听闻,杀戮碎岛之主,四魌界战力古往今来第一人的雅狄王来到慈光之塔,与慈光界主商议资源开放之事,并会来雅苑参观。
雅苑更是有两个名额,可以在当日跟随于界主身边。可以随同本土之主,面见邻国之王,这等殊荣,谁不想要。但雅苑上下,人尽皆知,这二人名额,其实只有一个。其中一人,自然是无衣所占。
“看这些人,为了一个名额,争得连面子都不要了,这便是出身秀士林的雅士们,哈哈哈哈,简直可笑。”
清音渺吹开茶杯中热气,眼底跳跃着说不明的火苗。
“你不争?”
树下,无衣和清音渺从容轻松地品着香茗,那紧张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二人。
争?
清音渺勾唇一笑:“人尽皆知,我是你的门客,是你的伴读,你的随从,以你身份,身边不跟个人伺候,岂不是落了面子?”
“哈,你倒轻松。”
无衣摇头轻笑,不争者,自有其取舍之道。这些人打破了头,也只是想要个露脸的机会,希望能被界主赏识。有什么用呢?在其位,便要谋其事,只看到外表的光鲜,不成事啊。
“无意义的举动,谁会去做?”
清音渺面色忽然一凝,手中茶杯落地,顷刻间血染指间,他时间有限,岂有可能为无用之时浪费。有那许多闲余,不如学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忘了他原本的武功,将自己彻底变成慈光之塔的人。
这样一副样子,竟然也能勾上无衣,真不懂无衣的品味。
有人形色匆匆,自此间路过,恰好见及此幕,不由面露不屑,鄙夷,以及……嫉妒。若知无衣好男风,早该送他几个清俊处子,怎知让这个病苗子占了先。
真是……不知所谓。
清音渺唇畔绽出一抹邪笑,人似一道流虹,适才路过之人已觉颈上一凉,十指纤纤,尖锐的指甲,毫无预兆地贴在他皮肤之上,异常森冷。
没拦住人。无衣看似懊恼地叹息,但人也没想有什么动作。他一直没工夫理会这些闲言闲语,该查的事还没有查完,清音渺也一直没惹出点什么事端,平静的日子过久了,总容易让人产生些不好的想法。
杀人,这位……无疑是专门科。手法干净利落,不留半点痕迹。自然,他那些变态的论调,倒是未曾用过。无衣曾探他口风,清音渺也只是淡然解释,他所说那些,早有人预定名额,慈光之塔这些,还配不上那般死法。一击断命,最是仁慈。
杀过人,见过血的,这种气质,自然不是这些温室中长大的公子哥儿们能比。
乍见方才还口呕朱红的人,突然扼住自己喉咙,那人心底生出恐惧,他深信,清音渺……一定会杀了他。
“作为男人,就要敢说,敢做,敢当,你,能做到那一点呢?”
清音渺俯首在那人颈边,耳畔传来几近幽魂般飘飘渺渺的声音,足以让人遍体发寒:“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看他这副模样,清音渺眼中笑意更盛,只是,他突然看到一个这辈子绝对不想看到的身影,莫名地,犯了性子。
只见他慢慢地,将手指收紧,同时,也将人按在树上:“你,想知道人如何死,才最痛苦吗?你想知道,吾在你何处,刺上一下,让你只能慢慢等死,无人能救么?”
“呃,呃……”
“怕什么呢,不需要害怕,你答对了,吾便留你一命,答错了,吾也不会杀你,只会让你稍稍体验一下,生命逐渐抽离的感觉……”
“呃,呃……”
“咳,你快将人捏死了,要他如何开口。”
未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无衣眼见事态转重,急忙奔了过来,倒不是担心清音渺刀下那人,而是他这样子,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真在此地杀了学子,若是惹来闲人,只怕不妙。
似轻实重地在清音渺手臂上拍了一掌,将他震开,无衣对那人冷声道:“还不走?等他当真杀了你么?”
“咳咳,咳咳咳,疯子,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惊恐地丢下一句话,那人远远地逃开了,想不到,清音渺是个疯子,和清音渺在一起的无衣,更是疯子。
“为何要救他?”
清音渺目中尽是血色,声调亦是极度的不正常:“这世上,还有吾不能杀的人吗?”
“你累了,回去休息罢。”这样子,真的不对。无衣微微皱眉,他犯起疯病的样子,他不是没见过,这一次,不同。
“不,我不累,累的人,是母亲,无衣,你知道,心痛的感觉是什么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怨无悔的那种痛感是什么吗?不,你不会知道,但是,我知道!”
指着自己的胸口,清音渺笑的妖娆。
心痛,便是如同现在,胸中似乎有无数把利刃,在剜割着心脏,痛到无法呼吸,却又意识清醒。
“吾以前杀不了他,现在杀不了他,以后,一定要杀了他!吾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最深沉的绝望!吾要让他尝到最痛苦的刑求!吾要让他的妻儿子女,永世坠入无间,永远不得轮回!”
“你……”
“你是助吾的人,吾会用吾所能,给予你所想要,而负u的人,我要让他家族万代,世代千秋,永远不得安宁!”
“你……”
“无衣,你看着,吾今日所言,皆会实现,对你,对他,对世间,吾要让所有人知道,吾这诗意天城的罪愆,不是……”
雪白的前襟尽是血红,清音渺形容皆疯,人似癫狂,许多不知其意者,不免远远观望,无衣越听越是心惊,诗意天城的罪愆,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眼见清音渺益发凶戾,无衣不愿引来麻烦,当机立断,一掌重重劈在清音渺脖颈之上,将人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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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故事的人多了一个,这许多天过去,终究烨世兵权还是没有沉住气,主动走出破军府,前来昙香园。之前那毕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他也不可能指望香绮筠拉得下脸来率先踏入破军府,除非她疯了。可显然也不可能就此不再见面,他还不至于怕挨香绮筠一顿炸毛兼掀桌,她对自己来来回回无非就是这么几个套路,自从他一改原先的火爆脾气,她这些套路就已经完全失效。
直到今日的故事讲完,清音渺才将注意力完全落在烨世兵权身上,她目露怪异之色,倏然出现在他面前,围着他绕了两圈:“有趣,真是有趣,想不到,吾在此地,竟然能见到有人会雅狄王的武功。”
香绮筠和烨世兵权对望一眼,雅狄王的武功?她指的是什么?
清音渺从他二人眼里读出莫名其妙,不由失笑:“原来,你们不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功夫么。”
“你是指,灵之卷?”那个需要各种翻译,好不容易才破解出来的灵之卷,是来自四魌界的武功?是那个什么雅狄王的武学?
“吾不知灵之卷是什么,但吾能感受到,你这位好情郎身负武学,正是当年雅狄王所学其中之一。”她不知道雅狄王有什么武学流传出去,更不知道是怎么流传到了集境,但身为曾经四魌界的异数,她很清楚烨世兵权练的是什么。
有趣,这些事前前后后都是有关联的么。香绮筠想起来匆匆离开集境的笑剑钝,既然他能凭着某种隐藏的记忆翻译出灵之卷,那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也是来自于四魌界了?依他现在的年纪来看不太可能,那就是说,他前世是四魌界的人?真不该那么快就让他打包回苦境,如果他留到现在,说不定这两人还认识。
嗯,此刻的香绮筠当然想不到,清音渺和笑剑钝简直可以说是关系匪浅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才对,也幸好两人现在没有见面,否则一定会引出些不可收拾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