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那简单粗暴的脑回路,让周砚深心头蓦地窜起一股无名火,刚才的旖旎瞬间消散殆尽。
难道他刚才表现得不好吗?
向来优秀的他,吻技自然也是顶尖的。更何况,他能清晰感觉到,小丫头分明也沉溺其中。
姜早望着面前逐渐阴沉的脸,心下一沉。
所以,连PY都算不上吗?
姜早气呼呼推了他,醉意朦胧地控诉:
“渣男!”
周砚深这样的男人,权势金钱唾手可得,酒色应酬更是家常便饭。可偏偏,他对工作的兴趣远胜风月,自律到近乎苛刻。
突然被扣上这么顶帽子,竟也幼稚地回敬:
“嗯,刚好配你。”
姜早噎住,起身去前台结账,周砚深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望着脚步虚浮的身影。
结账台前,姜早接过账单,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视线在账单和服务员小姐姐微笑的脸上来回巡视。
败家啊!一顿饭竟然吃了一万多。
舔了舔嘴唇,从皱巴的小布包里拿出厚厚的信封,又抽出一张信用卡,
“账单可以分三期吗?再给我五个打包盒。”
服务员小姐姐笑着解释:
“姜小姐,饭钱已经从周先生的卡里划账了。这是小票,如果需要开发票可以扫上面的二维码。
欢迎再次光临。”
姜早回头瞥了眼跟上来的男人,逆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莫名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小姐姐,你的声音真好听。”
周砚深瞥了眼她狗腿的模样,哼了一声,他还不至于连一顿饭都苛责她。
想到她刚才的总结发言,又觉得半夜带她来这里吃大餐是鬼迷了心窍。
叹了口气,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看来得天天变着花样喂才行。
姜早翘了嘴角,小短腿三步并两步跟上了他,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让你陪着我来这里吃饭,还让你埋单。”
“你也可以把钱转给我,卡号问齐助理要。”
“呵呵,家务事怎么好麻烦别人。”这时候得哄着!
她向来会见风使舵,再加上这张小甜嘴,连村里的二狗都被他夸得一愣一愣的,有时候还会从土里刨骨头给她。
车开到半山别墅,副驾上吃饱喝足的人已经打着小鼾。
周砚深勾了勾嘴角,走到副驾替她解开安全带,指尖在她肉乎乎的脸颊上捏了捏。小丫头迷迷糊糊“唔”了一声,顺势就往他怀里蹭。
俯身抱起迷糊小猪进了她的房间,看着眼前凌乱的屋子步子顿了顿,艰难开辟出一条路线,将人放到了床上。
姜早睁着迷茫的眼神,拉了拉他的衣角,迷糊开口:
“你去哪儿?”
“去拿热毛巾,给某只脏兮兮的小醉猫擦脸。”
姜早摸了摸脸,笑嘻嘻,“哦。”
“脸,过来点。”
周砚深帮她把脖子和油乎乎的手也擦了,大概是轻柔的擦拭像挠痒痒,姜早像泥鳅似的躬身一直往后缩。
“乖一点,自己过来。”
周砚深在浴室洗着毛巾,小醉猫是舒爽了,他倒是折腾出了一身热汗。
他想起季宴礼发来的视频。
画面里,粉色长发的少女穿着小裹胸,漂亮的鱼尾摇曳生姿;可转头和季晗打架时,又凶得像只小野猫。
到了车里又耍起小心思讲故事,模样软糯生动……
这样的姜早,让他怎么也无法与记忆中那个一见他就低头躲进屋里的小丫头重叠起来。
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抬眸对上镜子里那个洗着毛巾一脸慈祥的男人,唇角无意识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似乎连自己也变得陌生了。
这一夜,周砚深卧室的灯始终亮着。
直到天光微熹,他才勉强合眼,梦里有只醉醺醺的小狐狸缠着他。
向来准时的生物钟竟破天荒地失效了。
姜早一睁眼,昨晚的画面便铺天盖地涌来。她猛地捂住脸,在床上滚了一圈,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哀鸣。
一个鲤鱼打挺,接着“扑通”一声连人带被滚落在地。
昨晚那个狂野女孩是谁?
周砚深又是怎么回事?
原剧情里,周砚深有一个深藏心底、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据小报消息爆料,他后面暴雨天突然返港,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而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不过是联姻合约里的一行字,两人连室友都不如。
难道是她最近太主动、太热情了,让他误会了什么?不然向来清心寡欲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就亲上来?
酒精害人!
她揉着太阳穴下楼时,正撞见周砚深运动回来。男人站在玄关换鞋,黑色运动服被汗浸湿了一片,紧贴在腰腹上。
宽肩窄腰,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早啊!”
周砚深一如以往淡淡应了声,上楼洗澡去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茶几上闪着光。她抬眼望去,那不是她的车钥匙吗?
幽怨的小眼神紧紧粘着周砚深的背影,却是敢怒不敢言,一口怒气郁结在心。
只能对着空气打了套军体拳。
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施法,
“喂,思齐姐。”
“下午有个慈善红毯,你跟摄像方哥搭个活。”
电话那头键盘声噼里啪啦响,
“资料发你邮箱了,记得早点去。上次实习的小姑娘就被挤到了垃圾桶旁边,别说采访,连麦标都挤不进去。”
“好的,我大概四十分钟能到。”
别墅区美则美矣,可对需要随叫随到的记者并不友好。虽说港城不大,但这行,抢的就是时间。
她匆忙结束了早餐,看见电视机旁边,张嫂又换了新鲜的花。
眼疾手快抽了几支鲜花,跳上电动车,小电动在别墅区的林荫道上窜得飞快。
周砚深换好休闲装下楼时,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客厅早已空无一人。
*
“你好,我是娱乐组的姜早,您是方哥吧?”
姜早等了半小时,扛着摄像机的男人才姗姗来迟。看见是个骑电动车来的新手,眼底闪过轻蔑。
他随手把媒体证甩过去,掐灭香烟,连句客套都懒得给,转身就往红毯区走。
姜早浑不在意地接住证件,弯腰抱起重重的三脚架,又把装着话筒和备用零件的设备袋甩到肩上。
“方哥等等我呀~”她小跑着追上去,脚下狠狠碾过对方刚扔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