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邦拿出证件,照例在阿华面前晃了晃。
随时冷语开口道:“你们这些古惑仔天生比人多生一条舌头,不讲话会死?
有接到举报,怀疑你和庙街之前的几起伤人案件有关,老实和我回去接受调查!”
一旁的乌蝇也火了,跟着从按摩床上跳了下来。
“你说伤人就伤人啊?哪个扑街举报的,有证据吗?
如果我现在去举报你屌了港督老母,你是不是该把自己铐起来啊!”
张崇邦不喜和这群人斗嘴,他目标明确,只是招呼自己的下属上前拿人。
同时沉声对阿华说道。
“需不需要头套?!”
“滚开!”
阿华被铐上手铐之后,用肩膀顶开了两名要钳住他胳膊的差人。
“你老豆我生得靓仔,不需要头套!”
“带回去!”
张崇邦大手一挥,显然心情不是很爽。
……
乾坤影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头。
靓坤身穿一身修身西装,从外边走了进来。
何耀宗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见到这前几日才被自己做局的靓坤,他仲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起身问好。
“坤哥,幸会。”
靓坤走到自己的老板椅跟前,伸手掏了掏紧绷的裤裆。
调整了下弹道,他才坐了下来,斜眼看向何耀宗。
“你就是何耀宗?这段时间你在油尖区名声真是够响亮的啊!”
“名声再响亮也响不过坤哥,我们还是直接聊正事吧。”
何耀宗重新坐定,随后开口道。
“我听人讲,前段时间我哋堂口有人盗刻了坤哥电影公司的光盘。
只怪坤哥监制的咸片过于劲爆,兄弟们也想跟着讨口饭吃。
希望坤哥大人有大量,这点小事,犯不着去打官司。”
靓坤白眼一翻:“不打官司,那就赔钱喽!
你们和联胜的大D花了二十万,让我安排法务去把这件官司打到底。
你能多拿些钱出来,兴许我可以考虑放你兄弟一马。”
“这个自然,那部咸片我也有睇,实在是喜欢的紧!
这样,我出六十八万,买下这部电影的版权。
虽然艺术是无价的,但是希望坤哥可以割爱。”
靓坤闻言不禁撇了撇嘴,嘴角开始上扬。
这种咸片,在他的电影公司是呈流水线一样生产的。
能不能赚到钱两说,一方面是因为他靓坤确实有这方面的癖好,钟意手把手调教演员。
一方面他是洪兴唯一敢无视走粉禁令的捞家,开电影公司,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洗钱!
这种咸片,连院线都上不了,林林总总的成本加起来不过二十万。
何耀宗愿意花六十八万买走版权,他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靓坤朝着何耀宗竖起个拇指,随后朝着门口大喊。
“傻强,你脑子秀逗了?
客人来了,连杯茶都没有!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罢靓坤起身向何耀宗伸出了右手,两只手浅浅一握,靓坤这才说道。
“算你识货,这部电影我打磨了很久的,六十八万的价钱很公道!”
说罢靓坤抽手回来,重新坐定。
他望着何耀宗,开始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之前在铜锣湾跟大佬B开工,怎么一个月不到,就混的这般身光颈靓?”
“简单,大佬钟意撑我喽!
我哋做细佬的,想要发达全凭跟对大佬。
跟着阿B这种衰人,怎么可能有出头的时候。”
靓坤闻声眼神一亮,当即拍手大笑。
“有道理!我都因为被细B这个衰人拖累,搞得我这半年的财运坎坷不平。
不是看他是同门师兄弟,我早有劈死他的想法了!”
说罢靓坤收敛笑容,看向何耀宗问道。
“你当初狠一点就好,要是直接把这扑街送进去,我都要去深水埗那边为你放炮庆祝!”
对于大佬B这个人,靓坤更是恨得牙痒痒。
自从蒋天生定下不准走粉的规矩,这家伙就从头到尾和自己唱反调。
为了讨好蒋天生,不知道在自己堂口插了几根针。
搞得自己这半年来,每次拉货回来,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从去年八月到现在,他已经白白损失了几千万了!
何耀宗不知道的是,上次将军澳码头出事,靓坤那批前去交易的人也被差佬拉走。
这笔账,靓坤已经惯性的记在了大佬B头上。
“坤哥,我要是你,就争取坐到洪兴龙头的位置。
只有做了龙头,才有立规矩的资格。
到时候拿捏一个阿B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耀宗随口提了一嘴,随后笑着起身。
“我们还是聊点正事吧,版权转让合同什么时候签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让人送钱过来。”
靓坤只是微微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才何耀宗那番话,好似真的点醒了他一般。
直到何耀宗再喊他一声,靓坤才茫然抬头。
“哦,你现在叫人拿钱过来。
什么时候钱到位了,什么时候就签合同。”
……
搞定完盗版光碟的事情,何耀宗出来坐到细伟的车上,给吉米仔拨去电话。
“吉米哥,事情已经搞定了。
我花点钱,把那版光碟的版权买下来了。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就不要找大D去谈,他是存心来找事,冲着龙根叔来的!”
吉米当即在电话里头回应。
“阿耀,这次实在是感谢你!
花了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不是我不想直接找靓坤平事,他走粉来的,和他有什么交易记录,郭生那边都不钟意支持我!”
“你看你又客气,当初没有你们扶我一把,我早被人丢监仓里去了。
以后有这种事情,记得随时找我就是了。”
何耀宗笑笑挂断了电话。
正当他摇下车窗,准备点支烟的时候,手提电话却响了起来。
何耀宗把那支抽出的红万又塞回了烟盒,随后摁下接听键。
“耀哥!华哥又被那班差佬带走了!”
不等何耀宗开口,乌蝇那略显焦急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何耀宗眉头一皱:“又是那个张崇邦?”
“没错,这次他们好像抓到了华哥什么把柄!
之前华哥在敬义社,有替社团做过不少事。
我担心有扑街反水,华哥这次是真的惹上麻烦了!”
“屌他老母,O记都不管的事情,他张崇邦死盯着不放做什么?”
何耀宗不禁骂了一声,昨晚邱刚敖找到自己,要借钱去买军火的时候,他还劝邱刚敖冷静下来先。
看来这块狗皮膏药不贴在自己身上,他就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恶心!
“乌蝇,你不要慌,带人睇好场子。
我马上来庙街一趟,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个事!”
“好!”
挂断电话,何耀宗利索的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是打给肥沙的。
“喂!”
一道老气横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肥沙这段时间显然是春风得意,就连说起话来,调子都高了几声。
“沙sir,是我!”
“阿耀?你老母,这段时间我忙的脚后跟都着不了地,正准备抽个时间,请你食番宵夜呢!”
听到电话是何耀宗这个贵人打来的,肥沙先是一愣,旋即便轻车熟路的与何耀宗套起了近乎。
只是何耀宗现在没有兴趣和他吹水。
“沙sir,有件事情需要你帮把手。
帮我在庙街睇场的阿华,又被差人给带走了。
这次事情好像比较大条,你帮我打听一下,阿华到底因为什么事犯在了差人手中。”
肥沙愣了愣,旋即反问道。
“是不是张崇邦那个扑街?”
“没错!”
“那就对了,张崇邦这段时间盯湾仔的那起案子都盯到入魔了。
之前濑尿豪上庭做污点证人之前,他们刑事组的人也有过去审过。
许是濑尿豪告诉他们阿华知道什么东西,按照张崇邦的性格,他一定要从阿华嘴里挖出点线索出来才罢休的。”
说罢肥沙润润声:“不过你不用担心,张崇邦应该抓不到阿华什么把柄。
他之前在敬义社犯下的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在我们O记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如果涉及到和我们O记的管辖范围有关,我可以申请把他转到O记来审讯的!”
“那就劳烦沙sir费心了。”
“不用客气,港岛的古惑仔是铲不干净的,我哋O记都希望社团多你们这种守规矩的大佬。
先不同你聊了,我去打听一下,看看张崇邦到底挖到了阿华什么料。”
电话挂断,何耀宗踢了踢驾驶位的靠椅后背,对细伟交代道。
“调头,去庙街先!”
……
铜锣湾,崇光大厦,莱雅三温暖。
澡堂里雾气氤氲,时有雕龙画凤的古惑仔穿梭。
大佬B和陈浩南背靠在一处澡池里,温烫的热水刺激的头也晕晕。
“阿南,最近有没有和山鸡通电话,他在台岛那边过得还好吗?”
大佬B开口了。
自从上次打惨了山鸡,这家伙在铜锣湾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最后一声不吭,扯了张船票就去了台岛,说是去台岛的三联帮投奔他表哥去了。
陈浩南挽起两鬓半长的头发,开口回应道。
“B哥,山鸡已经在台岛那边帮他表哥做事了。
他前天才打电话给我,话要在台岛出人头地,才肯回来。”
大佬B微微点头:“山鸡这扑街从小跟我到大,我能看出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但是性子太过跳脱,做事容易过火。
当初我也不是有意要收拾他的,不压压他的性子,我怕他迟早要走岔路。”
“B哥,山鸡没有怪过你!”
“不要说啦,我不会和他计较的。
倒是你们兄弟之间,还是要记得互相帮衬,一定要多联系。
我不想兄弟阋墙的事情,在你们之间发生。”
说着大佬B嘟囔一声:“可惜,让何耀宗那个扑街仔做起来了,我都没有想到,忠信义被差佬给一窝端了。
再给连浩龙一点时间,担保他能帮我铲掉这个心腹大患!”
陈浩南顿时感动到无以言表。
“B哥,我会找到机会,做掉何耀宗这个扑街的!”
陈浩南并不知道大佬B早已托人打听过,山鸡的表哥,是三联帮龙头雷公的心腹。
要是真让山鸡混出个名堂来了,到时候再回港岛,有靓仔南这层关系照应,相信山鸡也不会和自己翻什么旧账。
“唔,还真是舒服啊,一会搵两头洋马过来,给你好好松松骨!”
大佬B说着惬意地贴在池壁上,闭上眼镜,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哗啦啦——
冷不丁,大佬B好似听到身边有水声落入池子。
他扭头一看,当即傻了眼。
死对头靓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浴场,此时已解开皮带,一脸舒畅地对着自己身边的浴池里放水。
“扑街!”
大佬B气急,一拍水面,狼狈地从浴池爬了出来。
池子里一干泡澡的人,也有不少认得这是旺角揸fit人靓坤。
见到靓坤那泛黄的尿液滴落在水,一个个争先恐后,狼狈不堪地往浴场边上爬去。
“B哥,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上火。
不过你不要担心,这段时间我一直有喝滋补药汤,给你们泡泡药浴,还是问题不大的!”
靓坤说着甩了甩龙,随后鼓起腮帮子,舒适地缓了口气,拉起了裤裆拉链。
大佬B脸都绿了。
“靓坤!你跑到我的堂口来发什么癫?!”
“发癫?”
靓坤系好皮带,瞪眼走到大佬B身边。
“这才哪到哪,还有更劲爆的事情没告诉你!”
靓坤说着指着大佬B的鼻子,环视了在场的一干陪同大佬B泡澡的洪兴仔一圈。
“你哋铜锣湾的人给我听好了!
不管是做泊车的,卖酒的,字花档,马栏拉客的,边个都不允许在我旺角的地盘开工!
否则让我见到一个,我就打残一个!不要怪我没提前和你们打招呼!”
说着靓坤拍拍手,浴池外边当即有马仔拖着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马夫来到大佬B跟前。
把人往地上一丢,大佬B脸已经涨红成了猪肝色。
这两个人,正是他铜锣湾夜总会里,负责在外边拉客的马夫。
靓坤却不管不顾,一脚踏在一个马夫的胸口。
“阿B,这两个扑街呢,在我旺角的场子里不知道拉了几回客了。
以前给你面子,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我一直没多讲什么。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下次再把手伸到我的地盘来,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大佬B火起,一把上前推开了踩在自己马仔身上的靓坤。
也指着他鼻子怒吼道。
“靓坤!堂口互通生意,本就是蒋先生定下的规矩!
你要搞事,我就陪你搞到底!”
“互通生意,没叫你搞砸我的生意。
等我连饭都食不起了,我仲要拉着你一起垫背!就等着你陪我搞到底!”
靓坤一脸吊儿郎当,在同大佬B说完这番话之后,又冷笑着睇了眼那两个被打得不能动弹的马夫。
“荷——忒!”
一口浓痰吐在一个马夫身上,随后靓坤张扬的一摆手,带着一干马仔利索的离开了浴池。
陈浩南凑了过来:“B哥,阿坤搞得过火了,为什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用!”
大佬B几乎要把牙咬碎,同时挥手示意浴场里的马仔拖那两个马仔出去医伤。
等到浴池里人都走完,大佬B才深深吐出一口憋着的浊气。
“你以为我怕他?洪兴有这么个阳奉阴违的揸fit人,蒋先生早睇他不顺眼了。
现在让他跳的越欢,越没有规矩,蒋先生那边对他就越恨!
等着瞧吧,早晚有他露出马脚,被收拾的时候!”
……
庙街,还是在乌蝇捏骨的那个房间里。
听乌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何耀宗顿感轻松了不少。
张崇邦只讲有人举证阿华劈人,却没有出示拘捕令,想来还是借机找茬,拉阿华回去敲打的。
至于张崇邦从哪挖出的料,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敬义社前段时间遭难,濑尿豪要在法庭做污点证人,因为自己挖走了阿华和乌蝇,导致敬义社居然挑不出一个有种的,去干掉濑尿豪。
敬义社也因此被差佬扫脱了层皮,本就是个夕阳社团,此番下来,只怕连在旺角立足的资本都没有了。
这笔账他们不敢同和联胜来算,但是向差佬爆料,把火宣泄在阿华的身上的胆子还是有的。
“乌蝇,不要惊,晚点确定阿华被抓到什么把柄,在做事也不迟。”
安抚了乌蝇一番,何耀宗便打算去外边再给肥沙打通电话。
如果真是敬义社的人爆料,那他现在就准备让乌蝇去堂口吹哨,拉人找敬义社的那般叔伯好好说道说道。
踏踏踏——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在外边响起,紧接着按摩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耀哥在吗?”
是细伟的声音。
“乜事,进来说。”
门开了,细伟脸上挂着一丝激动的笑容。
“耀哥,有好事上门!”
“乜鬼好事把你开心成这样?”
“不是耀哥,刚才我在楼下同前台的那个靓女吹水,有人就来这边找到我了。
他话自己在庙街这一代跟tiger哥开工,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办妥。
如果耀哥你答应帮忙,他愿意把自己睇的那二十几家场子,全部交给耀哥你去打点!”
何耀宗不禁一怔:“还有这样的好事,他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