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的战斗力虽然极为强悍,但真的谈不上科学。
内修七星魔改的邪道功法《黄泉血煞》,招式为儒门《君子六艺》,是极为极端凶狠的组合。
别说养生了,一直这么练下去,他能活过三十岁都得烧香。
而且功法方面受七星限制,想要继续提升境界,已经变得极其困难。
这也是七星为了控制他的手段之一。
但白起这套《以杀养元》,完美弥补了他现有的缺陷,修复他身体的亏空与损耗,温养身体。
随着日久精修,足以把他推到新的境界。
夸上一句神功,一点都不过分。
“多谢君上传功,这套功法很适合我。”
时也的语气已经不光是兴奋了,更多是感激。
他接触修行的时间太早,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实力提升而感到兴奋。
不过白起没有回应时也的道谢,只是盯着时也看了许久,眼神看上去有些复杂。
“这套功法确实很适合你,至于有多适合,你以后会明白的。”
白起没有把心里的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你俩好好在这里修炼吧。”
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返回了阁楼。
时也不太明白白起最后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白秋瓷有了很好的康复环境,他自己也有了修炼的条件,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仆人很高兴吗?”
时也扭过头,突然发现白秋瓷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明明在做行走复健,这会儿就躺地上了。
跟那些个碰瓷的大爷大妈差不多。
“小姐怎么躺地上了?”
“累了,走不动,也没人理我,而且我也习惯躺地上。”
时也知道,绿毛又开始犯脾气。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在有时也之前,白秋瓷确实经常躺在地上。
“抱歉啊,小姐。”
时也连忙走过去,把躺在白石子地上的白秋瓷抱了起来。
这才发现她的侧脸和手臂上留下了许多红痕,一看就是直挺挺摔在地上的。
就这种情况下,她都没有叫自己?
真是……傻乎乎啊!
“刚才为什么没有叫我呢?”
“仆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白秋瓷撇过头。
时也怔了怔,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君上能教我武功,我很高兴。”
“嗯,算那老头识相,没让我们白来。”白秋瓷又重新昂头,装作高冷的样子。
只是每次她装的都不太像,看起来蠢蠢的。
“小姐不必那么迁就我,如果遇到了困难需要帮助,还是要及时喊我才是。”
“哼,我行事自有说法,何须你教?”
好好好,嘴硬是吧?
时也没有继续惯着白秋瓷的意思,抬手就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嘴硬的坏习惯,也要改掉。”
刚才已经摔了一跤,这会儿好意又不被领情,还吃了脑瓜崩。
脾气本来就不太好的白秋瓷已然红温。
她握紧拳头死死的盯着时也:
“仆人,你不要太过分!”
时也眨眨眼:
“你知道吗,小姐,其实从我踏入白府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变得非同一般了。”
“哼,我是主人,你是仆人!”
白秋瓷的脑回路和道理依然简单,而时也同样也没有反驳。
“是啊,你是主人,我是仆人,但如果你想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不可避免的,就要染上我们彼此的颜色。”
看着时也近在咫尺,又十分认真的眼睛,白秋瓷微微张开嘴巴,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对于她来说,时也是有些特别的存在。
这也是迁就的由来。
至于为什么会特别,为什么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只能说……
有些歌只听前奏就会心动,有些人只要遇见就会喜欢。
至于对错……
喜欢哪有什么对错?
“又想用这种花言巧语来骗我这雄鹰一般的女人。”白秋瓷撇过头。
“你?雄鹰?”时也指了指白秋瓷平平的身体。
“滚!”
“好好的锻炼身体。”
“嗯?”
时也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我也在期待小姐重新站起来的那天。”
听到时也的鼓励,白秋瓷咬了咬嘴唇,一个猛子站起来!
“好,练!”
绿毛一脸坚毅的扶着行走支架,开始尝试支撑行走。
时也看着她,笑着眯起眼睛,心中默默念叨:
“一,二,三……”
噗通!~
白秋瓷顺势趴在地上:
“仆人,我走不动了。”
时也搓了搓自己的额头,停顿了几秒后还是走了上去。
“来了,我的小姐。”
几分钟后……
“仆人,我摔倒了,过来扶我!”
“好的……”
“仆人,我没有力气了,把我抱起来。”
“……”
“仆人,你应该在我旁边等着。”
“……”
“仆人,你说我可以找你帮忙的,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呢?”
“……”
从最开始的微笑以对,到后来的头皮发麻,时也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他得出了一个非常经典的结论。
那就是不要轻易的对女生做出承诺,遭不住的。
时也以前还不以为意,现在他才明白,这句前辈们总结出来的话语有多么经典。
不过呢,白秋瓷虽然烦人了点,但她确实有在认真的做复健。
到了晚上,时也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哄大小姐睡觉。
还好,白秋瓷好像真不用洗澡,不然会更难顶。
不过不用洗澡这件事,真的算好事吗?
值得深思啊!
……
次日。
时也与白秋瓷再度来到北庭,依旧是一个人修炼,一个人复健身体。
不过今天到这里之后,白起甚至连面都没有露。
只能偶尔看到在院落里打扫卫生,烧饭煮茶的福伯。
时也安排好白秋瓷的复健内容,自己则是来到了北庭院子里较为空旷的一块地方。
开始准备今日的修炼。
昨天他口诀入门,但两次周天都有白起引导的迹象。
今天白起没有露面,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站在一堆白石子地中间,时也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杀意的流动,还有院落竹林里,每根竹子上留下的剑意。
地面上的白色石子,就像是战场上的千军万马。
而周围的竹子,就如同无数高手释放的剑气。
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这些杀意和剑意都只是些森冷的气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但如果运功,或者产生战意、敌意,这些意念的载体会立刻找上你。
就好比将自身置于尸山血海,高手如云的战场上。
时也明白,这是刻意构筑的修炼环境。
属于白起自己的修炼场地。
他在战斗与杀戮之中修炼。
“那么,我来试试!”
时也没有托大,他张开五指,猛然收紧。
血煞之气瞬间覆全身!
一瞬间,时也仿佛置身于一片血色残阳浸透的古战场上。
他脚下的青石板上,满是蛛网般的裂痕。
还未回过神来,就有一名敌卒冲到了他面前。
敌卒满面血色,精神和意志都陷入了一种癫狂,举着手中战剑,直刺时也!
而时也同样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不管什么情况,不管什么理由,你要杀我,我便杀你!
讲那些个弯弯绕绕,都不如拧掉别人的脑袋有用。
时也猛然出手,因为速度足够快的缘故,后发先至,五指瞬间扣住这名敌卒的咽喉。
指尖发力,咔!
预想中,对方被自己拧断颈骨,当场死去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敌卒脖颈处的甲片,很好的防御住了指尖劲力。
对方战剑已经朝着时也的脑袋劈来!
“什么?”
时也心头震惊的同时,指缝间渗出血煞,手指再度发力。
咔嚓!
敌卒的眼白迅速爬满蛛丝状血线,七孔溢血。
很显然,这是对方颅骨经脉完全爆裂的征兆。
仅此一个战斗的照面,时也就发现了很多问题,他自己的问题。
敌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敌卒,但在对方身着铠甲的情况下,自己无法一击杀敌。
失误之后,又用力过猛,劲力浪费。
这些不仅仅是轻敌的问题,还预兆着他对自身力量的控制不够精准。
战场上的博弈,远远要比个人格斗,江湖厮杀残酷的多。
战场的敌人无穷无尽,在这里厮杀不能够有丝毫的犹豫,也不能妄图省力。
但在这种情况下,还必须保持住持续性的体力。
不然一旦被戴甲卫士围住,管你什么武林高手,都是乱刀乱剑砍死的事。
别说什么高手有护体真气……
时也第一次带白秋瓷睡觉的那晚,用六绝守心护体,面对集群轰炸攻击,那血煞消耗的速度简直比流水还快。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快要被逼入绝境。
而在战场上,就是类似的环境。
一旦被围,敌人只会无脑的砍你,每一次防御都要消耗掉大量的气,根本扛不住的。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的战斗,要比江湖格斗更为严谨,也更为暴烈和血腥。
要尽量做到一击必杀。
这需要极为精准的力量控制手段,并且要懂得分析对方的防御极限。
“任重而道远啊!”
突然,濒死者的精血洒落大地,更多的敌卒战士从地上站了起来。
时也杀人之后,杀气尽显。
他不忘修炼步骤,让这些杀气顺着经脉倒灌入四肢百骸,转化生机。
以杀养元!
此时,时也抓起了刚才敌卒手中的战剑。
气海处升起一轮血月,那便是血煞的核心。
之前十九年累积出来的血煞,此刻正被血月的月辉反复淬炼。
暴戾的猩红逐渐化作绵长暖流,如春溪般滋润着枯竭的奇经八脉。
杀!
面前无数的士兵举剑相向,时也同样提剑相迎。
杀!
当血煞覆盖于战剑上,双剑触碰之时,对方剑身一击而断。
时也连人带剑、带甲,将一名敌卒瞬间斩成两截。
他发出一记凶暴的怒吼,再次前冲!
数艺-弱点。
六绝-神影。
士兵们的行动轨迹在时也脑海里浮现,而时也本人已经化身为一台精密的杀人仪器。
因为不知道什么是合适的力量,所以每一击都要用巨大的力量!
再进行控制和慢慢减少。
一击必杀进行了二十七次,而时也的身体,也因为这二十七次一击必杀,而变得无比僵硬,疲惫。
“原来在战场的上,二十七个,便是我的极限了吗?”
“还不够……”
指节擦过唇边血渍,时也反手将沾血的手指按向自己膻中穴。
原本温润的月辉骤然暴起血光,在体内绞碎尚未消化的杀气。
时也脊椎弯成拉满的弓,猛地攥拳砸向地面。
再次游走龙蛇。
目光锁定一人,一个出现在战场上的偏将。
他不再顾及周围士兵敌卒的绞杀,六绝神影突进,直冲偏将。
锵!
剑光闪现,这位偏向已经被时也钉死在城楼之上。
时也望着城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忽然低笑出声。
每一次杀戮,都是一次温养,杀伐之气与生养之力此刻完美相融。
这便是以杀养元的奥义。
结束修炼的时也幽幽醒来,这种前所未有的获得感,让他感觉到满足!
源自于自我提升的满足,也源自于感觉到肉体被渐渐修复的满足。
“呼!”
时也长吁一口气,再次看向院落时,才发现白秋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地上了。
也不知道她躺了多久。
“啊?小姐怎么又躺地上?”
“地上凉快。”白秋瓷撇撇嘴。
时也看了一下太阳,才发现刚才那阵修炼,居然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太沉浸了么?居然毫无所觉。
他的大小姐实在没什么脑子,下雨都不知道打伞的那种。
所以……
“抱歉啊小姐,久等了。”
时也走上前要把她抱起,而白秋瓷这次没有像猪一样挣扎。
只是象征性的抗拒了两下,就乖乖蜷在时也的怀里:
“我饿了。”
她是真饿了,但又不想去打扰时也修炼,才一直挺到现在。
如果以前的她只是前胸贴后背,那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快要凹进去的那种。
还反抗个屁啊!
“那就去吃饭。”时也摸了摸白秋瓷的头。
接下来的几天,时也和白秋瓷基本就在白起的北庭渡过。
保持着时也修炼,白秋瓷复健的平静生活。
府内的下人们也知道他们两人每天都会去北庭,对他们两也越发的尊重,甚至带上了恭敬。
没办法,白起这两个字的重量实在太大,大到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平和而紧凑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时间又来到了旬末,也就是需要时也返回书院的日子……
而到了这天之后,白秋瓷就垮着个脸,一副连空气都在和她作对的样子。
到了北庭后,这种情况就越发明显,就连时也修炼的时候,白秋瓷都在找茬:
“仆人,你的修炼动作不标准。”
被询问的时也有些疑惑,对于修炼这件事情,他向来都是无比认真的。
因为他的实力,才是他能够在这片乱世活下来的理由。
所以,在收到白秋瓷的提醒后,时也很认真:
“哪里不标准?”
“我感觉不标准。”
时也满头的问号:你感觉?
“小姐也懂得以杀养元的修炼之法吗?”
“不懂,反正就是感觉你错了。”
“……”
“怎么?你不服?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话,看来你早已经有了叛逆之心。
哼,反正我说什么你也是要回去的,练死算了,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