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奴籍……
但凡是个奴才,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脱了奴籍。
可这又谈何容易?
改籍为良,不是去一趟官府,脱了贱籍便成了自由身,而是不仅要写明重大功绩,还得三代不得从事贱业。
也就是说,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他们全家的事情,若小姐真的要给她脱奴籍,不仅仅要解决他们全家的籍贯,还得解决他们全家的生计。
虽然经过昨日之事,紫衣已经不敢将刘萱,当成寻常农家女对待,但脱籍之事非同小可,紫衣不敢轻信。
于是她低了头道:“奴婢自然是想的。”
刘萱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开口道:“我知晓你一时半会儿不会信,这也无妨,你只需记得今日所做的选择,便能看到进展了。”
今日所做的选择?
是指,她刚刚同小公爷瞒下,小姐事先已经知晓,少爷会出现在花园之事?
院门离的那般远,她与小公爷的谈话声也不大,房门又是关着的,大小姐是如何听见的?
小公爷不是与大小姐已经私定终身了么?昨儿个她是亲眼瞧见他们如何亲昵的,还有今日,大小姐为何会那般在意,小公爷是不是知晓,她提前知道少爷会出现在花园?
太多的疑问充斥着紫衣的脑海,但她已不敢细想,连忙恭声道:“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
刘萱淡淡道:“别想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你现在的主子是我。”
“是。”
李珩沉着脸出了永誉侯府,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寻一看着他的脸色,在心头叹了口气。
每次去见,每次都是黑着脸出来,这不是自讨没趣又是什么?
关键是人家刘姑娘还不知道主子是谁,只将他当成了另一个人,而主子呢?回去又是冷水,又是去怡红院的,折腾到了早间,不过是休息了片刻,便又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然后又黑着脸出来。
这是何必呢?
寻一想不通,自己主子为何上赶着找不痛快,而坐在马车里的李珩,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来之前他理直气壮,只是为了习惯她带来的诱惑,过些时日他便能彻底习以为常。
可来了之后,当瞧见那一幕,他便彻底忘了今日的目的,只剩下了恼怒。
接下来的事情,全然超出了他的预料,如今他满脑子,都是那乍泄的春光,还有傲人的雪峰,以及翘挺的茱萸。
他,彻底越界了。
想要她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刚刚他险些控制不住吻了上去,他想汲取她的甜美,想将她压在身下,甚至还想要不顾一切,狠狠将她占有。
左右也无人能奈他何。
皇后是乐见其成的,她的眼里只有李瀛,若非顾及会母子反目,她早就处置了刘萱。若他将刘萱占了,她高兴还来不及。
至于刘萱,不管她是真瞎还是假瞎,都不重要了。
她既然承认了他是她的夫君,那便认一辈子!装,也得给他装一辈子!
唯一不痛快的,就只有李瀛,可那又如何?他自己都是个傀儡,权势上做不了主,婚事更不必提。
再者,若刘萱是装瞎倒还好,若当真一直是他想错了她,那太子府的后宅,她怕是活不过一个月!
这般卑劣的念头一起,李珩顿时就清醒过来,狼狈逃出了屋子。
“爷,到了。”
李珩收回思绪,应了一声下了马车。
入了国公府的大门,他忽然停了下来,转眸朝寻一道:“闭上眼。”
寻一闻言一愣,但还是听令闭了眼:“爷想要属下做什么?”
李珩没有解释,只淡淡道:“蹲下去,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得睁眼,更不得用武,你权当自己是个寻常的盲人。”
原来,是与刘姑娘有关。
寻一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应了一声是,蹲下身来。
李珩随手捡起花圃里一颗石子,淡淡道:“假设你面前是池子,你正在戏水。”
虽然感觉有点傻,但寻一还是老实的微微前倾了身子,伸出了手。
石子脱手而出,精准的砸在了他的脚踝。寻一个重心不稳朝前栽去,他谨记着不能动武的命令,做好了摔倒在地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袖子被拉住了,他连忙借力站了起来,因着看不见,所以他的动作大了些,以确保自己能够站稳。
李珩看着他那明显不同于平常的动作,深深皱了眉。
寻一自幼练武,无论是平衡还是其他,都要胜于寻常人许多,他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尚且如此,那刘萱呢?
李珩垂了垂眼眸,松开寻一的袖子,转身大步离去。
听得脚步声,寻一也没敢多问,只以为是什么考验,他老实巴交的等了半天,却始终没有等来下一道命令。过了许久,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爷?”
“主子?”
“属下能睁眼了不?”
“爷?……”
用完午饭,刘萱照旧小睡了一会儿,起身没多久,殷氏带着一群下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她的院子。
因着刚刚睡醒,美艳的小脸上还带着薄红,殷氏拉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笑着道:“太子殿下听闻侯府寻回了你,特意派人送了许多东西来。”
知晓她看不见,殷氏便让人一一将东西送上前来,让她亲手摸了摸。
刘萱一边摸着,一边欢喜的道:“萱儿还从未用过这般贵重之物呢!”
听得这话,再看她身上的衣裳,殷氏心头顿时一酸,开口道:“往后,你会用上最好的!即便殿下不送东西过来,今儿个下午为娘也安排了绣娘,来给你量体制衣的。至于这些东西,都是殿下给你的。”
刘萱笑了笑:“那也是托了母亲与父亲的福。若非父亲母亲的颜面,太子殿下又怎会知晓女儿的存在,更不用说这些东西了。”
这些东西是特意给她的,与侯府可没有半点干系。
但这话殷氏却不好明说,只又递上一个锦盒道:“小公爷刚刚也派人送了一根簪子来,是罕见的上好血玉簪,娘给你戴上?”
喲!给她赔礼来了?
是因为之前将她推开,还是因为信了她的话?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她的院子不能再如先前那般,由他随意进出了。
刘萱垂了眼眸,一脸落寞的低低道:“母亲,夫君他……好像厌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