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捏着手中的瓷瓶,思索良久开口道:“石头,你也大了,阿爹有些想法要说与你听。”
沈文煋微愣,没有出声,认真等着他继续说。
沈元叹息道:“身为家中长子,你宠爱照顾弟弟妹妹是没错。”
“但阿爹更希望你的目光能长远一些。”
“就比如这养气丹,你如今正处在后天巅峰,服用之后是有可能突破先天境界的。”
“好钢用在刀刃上,你变强了,日后才能给我们带来更好的资源。”
沈文煋听后沉默片刻道:“阿爹的意思儿明白。”
“但仙人说了,这养气丹对淬体境以下的人效果更好,儿都淬体巅峰了,吃了也是浪费。”
“您就别多想了。”
“唉!”看着面前的儿子,沈元无奈叹气。
“这样吧,四颗养气丹,爹来分配。”
说着,他拔掉瓶塞,倒出一颗递过去道:“这一颗你先吃了,等之后看效果再定。”
“阿爹……”
“嗯!?”见他还想反驳,沈元当即拿出了老父亲该有的威严。
沈文煋不敢忤逆,只得乖乖接过养气丹,塞进口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药力瞬间涌入四肢百骸。
“阿爹,我先去修炼了。”
不想浪费药力,沈文煋当即到一旁去修炼呼吸法。
沈元见此,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缓步走向一旁正在修炼剑法的沈文安。
“文安,过来。”
他喊了一声,沈文安闻言收了剑。
“阿爹,怎么了?”
沈元犹豫片刻,从瓷瓶中倒出一粒丹药递过去。
“仙人赏赐给你大哥的丹药,吃了吧。”
小家伙看了一眼丹药,转头又看了看正盘膝修炼呼吸法的沈文煋,乖乖接过丹药,塞进嘴中。
澎湃的药力在体内化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后便默不作声的找了一个地方开始修炼。
剩下的两个丹药他并没有着急分配出去。
返回房中时,沈文焰正在照顾陆致远。
沈元来到跟前,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犹豫。
良久,他上前开口道:“上次洪涝灾害,夫子的院落被毁,我本想帮着一起修缮的,但不知夫子喜好,便想着等您回来再找人来修。”
“您看明日要不要找些匠人过来?”
陆致远还没回应,一旁的沈文焰便开口道:“阿爹,我想让夫子跟我们一起住。”
“他需要人照顾。”
沈元皱眉,黑水潭的新宅是一座三进院落,房间众多,让陆夫子跟着一起住倒也可以。
只是不知道陆致远自己怎么想。
陆致远缓缓站起身,来到正在练字的沈文萍跟前。
“大妹,你先让一下。”沈文焰开口。
陆致远示意他给自己拿来一支笔,用牙齿咬住,歪歪斜斜的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多谢沈小兄弟,老夫还有些积蓄,若是沈小兄弟同意,就在黑水潭旁再修一座小院吧】
写完这句话,他看向沈元。
“夫子喜欢,我明日就去找匠人来。”
黑水潭周边的山林都是他的,拿出一块给陆致远修一座小院不算事儿。
“那小院未建成之前,夫子就先住在我们家吧。”
陆致远微微颔首。
翌日。
沈元一家吃罢饭,本打算去找前院的赵栓父子来帮忙搬家,不曾想赵栓父子率先登门。
“金虎哥,赵伯。”
沈文煋打开门时,看到两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石头!”
赵金虎兴奋的抱了抱他。
父子二人来到院中,赵栓拎着几条草鱼,和一块腊肉。
“栓哥这是……”沈元不解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赵栓嘿嘿笑着道:“大虎早就嚷着要来感谢的,但石头一直没回来。”
“石头,你金虎哥可是说了,这次在前线,多亏了你,不然别说立功得爵,就连命怕是都保不住。”
凤仙郡与鹤郡的战役中,赵金虎也砍了几个蛮族士卒的脑袋,得爵簪袅,赏了些田产和山林。
双方一番客套,沈元将草鱼收下,至于腊肉,则是被沈文煋推辞了。
“大侄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这肉给他补补吧。”
“正好阿爹说让我去喊您和金虎哥帮忙搬家呢,这鱼中午炖了吃。”
两家比较熟络,也就没再客套。
“大虎,你回去将牛车赶来,咱帮你元叔一起搬家。”
有了赵家父子的帮忙,搬家的速度很快。
两辆牛车,来回几趟,就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完了。
晌午时分,胡玉芬在黑水潭的新宅烧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众人吃的十分开心。
吃饱喝足之后,赵家父子离开,兄弟姐妹几人开始选房间。
三进的院落本该有二十多个房间,但因为银钱不够,沈元只让人修建了十二个房间,保留了日后扩建的余地。
“他娘,家里的事情你张罗着,我和石头去一趟镇上。”
沈元找到胡玉芬开口道。
“嗯,我去给你拿些银钱。”
胡玉芬匆匆走进房间,取来钱袋,面色有些担忧道:“家中只有这些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换购黑水潭的山林地再加上修建新宅,几乎耗光了家中积蓄。
沈文煋此时也将王城之中,为了救弟弟打点关系的花销说了出来。
他和张斌在王城待了半个月,算上打点关系,一应开销,有三百多两银子,都是张斌垫付的。
三人正愁着该怎么还上这笔巨债时,陆致远和哑伯缓步走来。
沈元慌忙收起钱袋,笑着拱手:“夫子,住处可还满意?”
陆致远微微点头,随后便看向哑伯。
哑伯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那是一张皇室发行的五百两银票,在任何郡县的城池中都可以换取五百两现银。
“夫子,这……”沈元没有伸手去接。
陆致远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想法,再次示意哑伯拿出了一张借据。
大意是这钱是暂借给他的。
沈元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收下银票,在借据上签字画押。
有了银票,父子二人便立即朝云水镇赶去。
岁祭将至,黄云萧也从安阳县回到了云水镇。
此时的兄弟二人正在厅堂内讨论那场轰动文道的廷前三辩。
“大哥,我总觉得陆夫子败的有些蹊跷。”
黄轻舟唏嘘不已,为陆致远感到惋惜。
黄云萧微微摇了摇头:“你我都是粗人,不懂这些,也不好评判。”
“但我听说,荀圣那日从皇极殿走后,便离开了文庙,消失了。”
“坊间有传言,荀圣自知当日有愧……”
黄云萧正说着,沈元父子走了进来。
双方寒暄之后坐定,沈元犹豫片刻开口道:“方才听到二位兄长在讨论……‘廷前三辩’,是关于陆夫子的?”
黄轻舟微微点头,同时也有些好奇道:“阿奴当日就和陆夫子在一起,他没告诉你?”
沈元摇了摇头:“陆夫子的遭遇让他受到了打击,对于当日的事只字不言,话都变少了很多。”
黄云萧在一旁叹息摇头,将当日发生在皇极殿的事情说了出来。
“阿元,你觉得陆夫子输的冤不冤?”
沈元听后笑了。
“荀圣以天下大义强压,陆夫子是别无选择啊。”
黄云萧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不理解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