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安的视线落在池音那半张又肿又青紫的脸,脸色阴沉得叫身旁的人都胆战心惊。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直直闯入审问室。
审问室里,池强急着帮池艳撇清关系,“警察同志!你们都抓错人了!昨晚何六确实被池艳叫去堵池音了,但只是去打她,抢她手里的东西,你们不信再去问问何六,池艳胆子那么小,捏死一只蚂蚁都不敢,怎么敢叫人去强奸池音,这不是胡扯吗!”
“恰好池音在这,你们好好给她审审,这都是她借题发挥,故意陷害!她最坏了,自从池艳来我们家她就处处针对她,要不是有我这个大哥护着,池艳早就被她害死了!”
池强越说越激动,突然的,有人一把揪住他衣领,再用力一个扭转。
‘砰’的一声,池强脱离两名警察被按在桌上。
魏承安压着池强的头,捏着嘎吱作响的拳头,满身的怒意。
李江瞧清楚是魏承安,赶忙伸手,并牢牢抓住了魏承安还未落下的拳头。
“承安,别冲动,在派出所里打人,你不要仕途了?”李江低声说,他和魏承安是交过命的战友,肯定不愿魏承安被这种地痞流氓误了前程。
池强费力的侧过头来,看到按住自己的是个面生的年轻男人,破口大骂道,“你谁呀你,胆子肥了还,敢跑到派出所来打我!警察同志,快,快把他铐起来!”
李江凑近说,“承安,你快松开。”
魏承安将池强的头重重往下压,浑身的杀气肃然,叫身旁的两名警察都胆战心惊好几回了。
但终究,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
他狠狠的将池强往地上一扔,痛的池强嗷嗷惨叫。
两名警察赶忙凑上去按住池强,池强骂骂咧咧的问候魏承安祖宗十八代。
李江知道魏承安一向克制理智,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魏承安给拽到角落里,低声说,“你不是在开会吗,咋跑这来了?跟你讲,这个池强就是个二流子,他上午来的时候就骂骂咧咧我们抓错人,我好不容易给他送出去,结果他在县委门口看到他妹,得,又炸了。”
魏承安瞥了眼骂完他又骂池音是毒妇的池强,寒着一张脸问李江,“能判多久?”
李江知道魏承安这回是被惹怒了,但这种属于家庭纠纷,顶多就批评教育教育,就一脸惭愧的回道,“外面那个是他亲妹子,虽说打了一巴掌,但也没达到伤害罪的轻伤条件,不好判他构成刑事犯罪,只能走家庭纠纷,优先调解。”
不过却悄声建议,“回头你换个地方揍,他要是报警了,我就以没有目击证人为由不给他立案。”
看到魏承安往外走,李江立马跟上去,“诶,承安,你真的是池强妹子的小叔啊?”
昨夜魏承安抱着池音来报案,他翻查户籍资料,发现池音竟然是魏承安的嫂子,傍晚还独自报案称被丈夫家暴要求出具回执单。
嫂子被哥哥家暴,小叔子又大半夜从流氓手中救走嫂子,李江这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会又因嫂子与娘家哥哥的家庭恩怨冲进审讯室,这般交情的小叔子与嫂子关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啊!
魏承安一出来,池正刚和周兰花立即都涌了上去,询问他,“小伙子,你跟池强是有什么过节吗?怎么瞧着你有点面熟,你哪个村的?”
魏承安像没听到他们的话,面对池音时他表情柔和了下来,眸底含着复杂的情绪,有心疼,甚至心疼难忍。
李江看着看着,闪过的疑惑不仅仅是匪夷所思了,而是想入非非了。
两孩子和魏承安虽然才短暂相处了两天,但潜意识里认定叔叔是不会伤害妈妈的人。
这会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的冲向魏承安,昔昔抱住魏承安的腿,莞莞抓住他的手,抽抽噎噎的告状,“舅舅是坏人,舅舅打妈妈,叔叔你保护妈妈。”
胆小的昔昔更是抱住小手抓得死死的,生怕魏承安会抛下母女三人走了,眼泪鼻涕的哭着求,“叔叔不要离开我们,我们怕怕,呜呜呜......”
魏承安那颗时刻四年都没有什么感觉的心,被猝不及防的狠狠一揪。
他连忙蹲下,有力的双臂将两孩子一手抱一个搂入胸膛。
经昔昔和莞莞这么一喊,池正刚与周兰花也恍然过来了,诧异的问魏承安,“小伙子,你是不是小良他弟,叫魏承安?”
魏承安点点头,但他不想跟池家父母说话,怕说着说着就埋怨他们对池强的管教不严,魏承安目光看向了池音说,“走,回家。”
魏承安抱着孩子走在前面,池正刚和周兰花连忙跟上去。
李江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二老,“两个老人家先别走,你们儿子这个事还需要签字才能放人,走走走,咱们先把手续办了。”
李江连拖带拽的把人拽进审问室里。
魏承安走了几步才察觉池音没有跟上来,他停下转头看去,池音还站在原地。
魏承安蹲下来,把两孩子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
昔昔以为魏承安不管她们了,慌乱的攥着他的裤腿,挂满泪水的小脸仰着不安的看他。
“不要怕,叔叔不走。”
魏承安温声安抚着,他调整姿势,把长得结实的莞莞坐在自己后颈,再单手抱住昔昔。
魏承安站起来朝池音走过去。
池音看着审讯室内被牢牢控制住的池强看得出神,本打算刺激池强来个袭警的罪名判个三年五年的,没想到魏承安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节奏,她现在还想再试试。
直到手腕被人一把拽住往外面拉了走,池音的思绪才回到魏承安的身上。
她视线不由落在那只扣住自己的手上,手背上血管与青筋交错,力量感十足。
魏承安一米九的个子,腰窄肩阔,双腿修长,走起来步子迈得极大,池音被迫小跑才能跟上。
她一边小跑,又一边视线忍不住往魏承安那边瞥。
莞莞坐在后颈,昔昔抱在臂弯中,那手臂露出的肉根根青筋交错鼓起,就莫名的,让人产生了安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