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孙传武猛地坐了起来,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老爷子平稳的呼吸声。
他右手在炕上一撑,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手上传来。咽了口口水,孙传武小心的一摸,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愣在了那里。
鱼竿儿!
那个鱼竿儿,竟然跟着自己回来了!
他赶忙穿上了衣服,拿着手电筒出了屋子,老爷子从枕头底下掏出烟点上,漆黑的屋子里,亮起一个小光点。
“哎,真是个好孩子啊。”
开着车,孙传武来到了大桥头,下了车,孙传武按照刚才的记忆一路寻找,手电光一晃,地上还有着一块儿鸡蛋大小的肉蛋。
孙传武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特娘的到底是咋回事儿!
鑫鑫是守村人,而且老爷子知道,那就说明,村里这条河里,真有着一条蛟龙,而且是母的!
他越发的感觉,这个世界和自己认知的世界越来越不一样了。
抽了根烟,孙传武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听着桥下轰哗啦啦的河水,孙传武深吸了口气,转身上了车。
管他一样不一样呢,他就是个干白事儿的,天塌了还有大个的顶着呢。
开车回了家,孙传武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另一旁,张文亮一瘸一拐扛着自己的孙子,来到了二道村。
村子里诡异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就像是谁按下了静音键。
放下张德山,张文亮来到金义仁家大门口,手轻轻在大门上一按,大门猛地就朝着两边打开,重重的撞在旁边的柴火垛上。
依旧寂静无声。
金义仁家的狗夹着尾巴缩在狗窝里,瑟瑟发抖,张文亮踉跄着走到了牛棚,老牛乖巧的站起身,跟着张文亮走了出来。
套上牛车,张文亮拉着牛车出了院子,一脸悲痛的把张德山放在牛车上。
“我的好孙子哎,你咋就这么走了啊!”
“我咋跟你爹妈交代啊!”
他轻轻抚摸着张德山的脸,老泪纵横。
“德山啊,都是爷爷不好,要不是爷爷带你来这地方,你也就死不了了。”
“都怪那个傻子!”
张文亮一脸的狠戾:“爷爷肯定给你报仇,你放心,到时候,爷爷要把他扒了皮,拘了魂,让他永生永世不能超生!”
“你放心,我。。。呃。。。”
张文亮猛地瞪大了双眼,他慢慢低下了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透出来的刀尖。
怎么可能!
他明明禁了这个村子所有的动静,所有人都应该在睡梦中才对,怎么可能有人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踉踉跄跄的转过身,正好对上了金义仁茫然中带着惊慌的脸。
“操。。。”
“这,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地方。。。”
“怎么能,能有这么,噗呲,这么大的因果。”
话说完,张文亮的身子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没有了声息。
犬吠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村子,原本毫无声息的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金义仁看着手上的血,踉跄的倒退了几步。
对于刚才的事情,他几乎一无所知。
他的记忆,是从脸上溅上血以后才出现的,剩下的事情,他毫无所知。
这时候,金义仁的媳妇儿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孩子爸,怎么了,有人偷咱家。。。啊!”
金义仁老婆话喊了一半儿,赶忙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咽了口唾沫,扯了扯还有些发懵的金义仁:“怎么了这是?”
金义仁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金义仁老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行,不能把他放在这,也不能报公安。”
86年对于正当防卫的界定还很模糊,金义仁这种状况,九成会判故意杀人。
“我去把孩子喊起来,把他们都埋了,不能放在这里。”
金义仁也回过劲儿了,赶忙点了点头。
“老金,出啥事儿了?”
旁边的邻居喊了一声,金义仁赶忙说道:“没啥事儿,我老婆不舒服,我用车拉着她去市里看看。”
“用帮忙不?”
“不用不用,你睡吧。”
喊上儿子,金义仁一家人拉着牛车,披星戴月的上了山。
上午八点,在一片原始森林深处,金义仁一家子平整了地面,把翻出来的黑土上盖上了树叶子,就好像这个地方没有被人挖开过一样。
金义仁不放心,砍倒了一棵黄菠萝树,在埋尸体的地方钉了两根橛子。
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金义仁一大家子对好了口供下了山。
刚到了村口,金义仁就发现几个公安站在那里,领头的就是他的邻居朴国昌。
金义仁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硬着头皮拉着牛车朝着众人走了过去。
吴所带着几个公安拦住了金义仁的去路:“都下车!”
金义仁有些惊慌的问道:“吴所长,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还没等吴所长说话,朴国昌就说道:“你今天早晨杀人,你们一家子去埋尸体,我看到了,你还想不承认?”
金义仁的脸瞬间就黑了,他用鲜族话骂道:“朴国昌你为什么要害一个民族的人,你这个畜生。”
朴国昌一脸不屑,用汉语说道:“有什么话不能用汉语说的啊,怕别人听到啊?”
“今天我可看着你们一家子把尸体放到车子上了。”
金义仁红着眼睛问道:“我特么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害我?”
朴国昌一脸不屑的看着金义仁,和吴所说道:“吴所,这事儿你们办吧,我就适合报案。”
金义仁惊慌失措的解释道:“吴所,你听我解释,那个人来我这偷牛,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他杀了。”
吴所皱着眉头:“按你这么说你应该是正当防卫啊,为什么要把他埋了呢?”
金义仁一时语塞:“我,我。。。”
“当时车上还有个人,我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啊,我就杀了一个,我怕解释不清,所以,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吴所摇了摇头,苦笑着叹了口气:“老金啊,你这么一整,这事儿真说不清楚了,你说你直接报公安不就得了么。”
“现在好了,这事儿你举证都举证不了了。”
金义仁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朴国昌这时候抱着胳膊,轻飘飘甩出一句鲜族话。
“我十二岁那年我妈饿的差点死过去,我偷了半斤大米,你就是这么举报我的啊。”
“这滋味儿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