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早已乱作一团。
季晗和姜早互相揪着头发,人鱼演出服凌乱不堪,顾依然则躲在角落,梨花带雨地给整形医院打电话,时不时抽噎两声,约着急诊修复。
“你给我等着!”季晗红着眼眶放狠话,“我这就叫我哥来收拾你!粗俗的乡巴佬!”
姜早嗤笑一声,手上力道不减:
“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二十岁的人了还没断奶?你哥要是懂规矩,见了我也得喊声嫂子!”
“是吗?”
一道冷冽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周砚深修长的身影踏入休息室,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身后还跟着个桃花眼风流相的男人。
姜早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三分。明明周砚深的语气与平日无异,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怒意。
她杏眼圆睁,结结巴巴道:
“周、老公?你怎么在这儿?”
周砚深眸色一沉。
第一次听她喊“老公”,就算不是在床上也不该是这种鸡飞狗跳的场合。
“这话该我问你,周太太。”他冷声道,“你加班加到水族馆来了?是采访鱼还是来给珊瑚做专访?”
“砚深哥!”
季晗立刻噙着泪告状,
“她就是个撒谎精,还欺负我!今天可是我生日诶!”嘴上委屈,手上却仍死死揪着姜早的头发不放。
“恶人先告状!”姜早本想对周砚深赔笑,闻言立刻炸毛,“没断奶的娇气包!”
一旁的季宴礼眼皮直跳。
想到刚才的一千万还有自己一系列作死的行为,他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哪怕这段婚姻是纸糊的,可姜早现在毕竟是周砚深名义上的妻子。他赶紧打圆场:
“晗儿,松手!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
“哥!你干嘛凶我?”
季晗不可置信,
“是这个女人先烧我头发!我好心请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季宴礼警告地瞪她一眼,轻咳一声转头对姜早赔笑:
“小嫂子,晗儿被宠坏了,你多包涵。”
姜早冷笑:
“都说港城季家百年清誉,原来不过如此。老百姓纳税养着你们,你们倒摆起主子的架子了?谁在家里不是被呵着护着的?”
季宴礼脸色骤变。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够了。”周砚深突然打断,上前一把扣住姜早的手腕。
目光扫过她身上单薄的演出服,他眉头紧锁,直接脱下西装裹住她。
姜早乖乖松手,季晗却不依不饶:
“她毁了我头发,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砚深眯眼看向姜早毛躁的小脑袋。
姜早似是心有灵犀,瞥见镜中盯着自己的男人,心虚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收起你的小聪明。”周砚深冷声警告季晗,“再有下次,你哥也保不住你。”
“那她呢?!”
季晗不甘心地追问,被季宴礼强行拉开:
“今天是你生日,别闹了!大了一岁怎么脑子往回长了?”
周砚深淡淡“嗯”了一声,幽幽的声音从后面飘进姜早的耳朵里:
“回家再收拾她。”
姜早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子往前一窜就想逃。反正车就在停车场,先躲一晚再说,等周砚深气消了再回家。
不过转念一想,这男人跟她又不熟,生哪门子气?
她像道黑色闪电般冲了出去,周砚深却闲庭信步地跟在后面,仿佛在看网中的鱼儿做最后的挣扎。
等周砚深离开后,全程装蜡像的顾依然终于敢大口喘气。
季宴礼斜睨她一眼,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给晗儿出馊主意,顾家的生意就别想做了。”
说完拽着不情不愿的季晗扬长而去。
停车场里,姜早傻眼了。
她的爱车呢?哪个缺德的青天白日偷车?!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像索命的丧钟。
姜早立刻换上狗腿笑容迎上去。只见周砚深拎着她的小破布包走来,画面十分违和。
周砚深擦身而过的时候,不忘哼她一声。
她讪笑着跟上那个冷漠的背影,
“你别生气嘛,我就是想赚点外快。记者工资那么低,我还在试用期。”
越说越委屈,最后自暴自弃道:“打工又不犯法!”
周砚深把布包扔进车里,转身将她困在车门与自己之间:
“姜早,你的伶牙俐齿对我没用。缺钱就刷我给你的卡,这是第几次说谎了,嗯?”
“这是善意的谎言!”她梗着脖子,“我不花你的钱你都这么凶,要是花了还得了?”
周砚深呼吸一滞,是真的被她气着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以为不花我的钱就能撇清关系?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大家各取所需。我给了你周太太的身份,不是来做慈善的。”
姜早顿时护住胸口,结结巴巴:
“你、你什么意思?”
看她吓得战战兢兢的模样,周砚深觉得教训得差不多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我会不会很重啊?”姜早紧张得屏住呼吸,妄想着能减轻几两,完全没注意到男人颈侧被她呼出的热气染得渐渐红了起来。
“放心,”他低笑,“就你这几两肉,你老公还不至于抱不动。”
“我不是怀疑你。”她小声辩解,“就是我最近每顿都吃两碗饭,所以长了一点点肉。”
周砚深目光下移,意味深长:
“嗯,该长的地方确实长了。”
“流氓!”她红着脸捶他胸口,却像小猫挠痒。
周砚深将她塞进副驾时,见她眼睛滴溜溜转,就知道这小狐狸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俯身拉过安全带,修长的手指“咔嗒“扣上锁扣,顺势在她耳边低语:
“别想着插科打诨就能蒙混过关,待会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狡辩。”
姜早想最后挽救一下,立刻捂住肚子蜷缩成虾米:
“啊!游来游去可累了,腰都快断了,我得好好休息。”
她偷偷掀开一只眼皮偷瞄,见周砚深不为所动,立刻闭眼装睡,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秒变睡美人。
车子驶入霓虹闪烁的街道,突然:
“咕噜噜~”
一阵绵长的肠鸣从姜早腹部传来,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紧接着又是“咕~”的一声。
周砚深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方向盘,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