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次回到普拉多这边,陈默和物业小哥一起把红牛和水果塞满了整辆车,他觉得赵宏明看了应该会想哭吧。
“陈总,您这可整得真不老少。” 物业小哥感慨了一句,人家红牛是以“箱”为单位,车厘子是二十斤,刚刚自己看了一眼还是5J的。
自己女朋友也喜欢吃车厘子,买几斤4J的都要心疼好久。
“来来来,抽烟。” 想着心事的他被陈默递烟的动作打断,他把烟收起来,研究所这边只有吸烟区才能抽。
只见刚递完烟的陈默又忙活起来。
没多久,只见陈默拿了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车厘子,手里还有两瓶红牛,一边递给他一边说话。
“辛苦辛苦,请你喝水。”
“陈总,应该的,这我可不能收。” 物业小哥有些懵,华兴这帮工程师大老爷他还不了解吗,平常一个个都眼高于顶的。
有些素质差的对口行政单位的人还把他们当狗一样呼来喝去。
除了眼前这位大领导,每次见到他们都会打招呼,有时候还会散根烟聊几句。
他曾经一度以为这个小年轻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工程师。
直到有一次他看见研究所行政部领导在这位面前小心翼翼的沟通新增办公区的时候,他才知道真正的大佬更懂尊重人。
这回他也是真没想到对方这么客气。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今后当了领导一定也要这样。
陈默不知道对方脑海里的想法,依旧是把水果和红牛递过去,“赶紧收下,我请你喝水难不成还是贿赂你?”
随后大手一挥,“走啦。”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微信视频提示音在封闭的车厢内格外刺耳。
陈默瞥见“代海涛”三个字,很快便接通了电话。
“陈默,还没来吗?你搞快点!” 屏幕里跳出张胡子拉碴的脸,背景是堆满泡面桶的办公桌。
陈默很无语,怼发小向来都是重拳出击,“大哥,我不用上班的吗?你给我发工资啊。”
“喂喂喂?听得到吗?信号不太好啊” 代海涛很明显心情不错。
“说重点。” 陈默把耳机拿出来戴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位。
代海涛噎了一下,抓起保温杯猛灌两口:“《乱世群雄》安卓端首测数据爆了!次留58%,七留数据也很好!老徐说你是第二大股东,必须来公司听完整汇报。”
“知道了,这不正准备出发吗?” 陈默感觉头疼,徐总昨天发了邮件不说,晚上还打了电话。
这也就算了,今天又让代海涛夺命连环Call。
“对了陈默!” 代海涛突然提高嗓门,陈默立马调低耳机音量,惹不起,“上周测试服卡加载的问题,美术组那帮小子改了三版UI...”
“你们不是有技术总监吗?” 陈默打燃了火,挂好档位,“我说过不干涉具体运营。”
“但老徐坚持要股东签字才能启动预注册。” 代海涛把手机镜头转向身后,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会议室里晃动的人影,“服务器压力测试需要追加预算,财务说你没在拨款单上签字。”
普拉多行驶出了地库,陈默不想和对方再废话,“等我到了再说。”
工作日的蓉城是真的堵,陈默在唐都区待得多一些,这边交通的顺畅都让他不想进城了。
特别是这两年蓉城开始进入大基建时期,不是修地铁就是修房子,跟个大工地似的。
城里的路也搞得让陈默烦不胜烦 —— 某条路7点前能走,某条路8点以后变成单行道,某个路口10点后才能左转,关键是还经常变。
变幻莫测到连高德都更新不过来。
城南软件园C栋17层,电梯门刚开就撞见个抱着主机的寸头青年。
“借过借过!测试服又崩了!”年轻人侧身挤进电梯,机箱侧板上的“张飞限定贴纸”被蹭掉半截。
陈默顺着走廊往里走,隔音不好的墙体里漏出此起彼伏的叫嚷:
“谁把老干妈洒在数位板上了?!”
“策划案第三十一版改好了吗?”
“让建模组把赵云的腹肌调明显点!”
推开挂着“灵境互动” 亚克力牌的玻璃门,陈默差点被门口堆成小山的快递箱绊倒。
前台姑娘正踮着脚往公告栏贴通知,A4纸上印着《关于禁止在茶水间吃榴莲和煮螺蛳粉的补充规定》。
这个规定...就确实很接地气。
“对不住对不住!” 穿恐龙睡衣的程序员抱着三台路由器夺门而出,拖鞋在地板上拍出急促的啪嗒声,“老代!交换机好像烧了,有点冒烟!”
整个办公室像是刚被轰炸过的战场。
六张长条桌拼成的工位上,二十多台显示器亮着的光,某个戴着猫耳耳机的姑娘正在数位板上疯狂涂抹,手边还摆着啃了一半的酱香饼。
两个程序员蹲在机箱前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人手里还攥着的螺丝刀。
修电脑也会,真特么是个人才。
陈默大学时候学的计算机,入学那会儿才2007年,从大一开始就有很多亲朋好友让他帮忙修电脑。
寒暑假期间只要在家,张新萍时不时就会问陈默有没有空,谁谁谁家的电脑好像有点问题...
这种痛只有早年学计算机的人才懂。
“这层中央空调坏了两天了。” 代海涛从人堆里钻出来,羽绒服裹得很严实,“走,去小会议室。”
“等等,找几个人帮我下去搬水果和饮料。” 陈默让他不急。
没多久,当果篮、车厘子和红牛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收到投喂的程序猿和设计狮们爆发出热情的欢呼声。
大家一边吃水果一边打打闹闹,聊着闲天。
创业公司就是这种氛围,经常昨天老板和二老板对骂,技术总监和程序猿对线,今天又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一样。
来到小会议室里,说是会议室,其实就是用防火板隔出来的五平米空间。
徐振宇正往白板上贴数据图表,他也穿着羽绒服,远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