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30,陈默一天的工作是从一通越洋视频开始的。
此刻的他站在落地窗前与麻省理工的钟耀祖在视频通话中,屏幕那头的天才少年刚结束完实验室一天的工作,背后黑板上写满潦草的公式。
“钟同学,我们愿意提供硅谷双倍的基础薪资。”
陈默看着对方挂着黑眼圈的稚嫩脸庞,“还有这个——”他举起平板展示文件,“你可以自己组建十人团队,直接向我汇报。”
少年推了推眼镜,忽然视频画面突然剧烈抖动。
陈默听见那边传来某人用英语喊“实验室又有人晕倒了”。
半分钟后,“陈总,我能问个问题吗?”
少年突然切换成流利中文,“如果...如果我坚持用非主流的算法架构...”
“我们渡河项目没有主流。”陈默截断他的话,“我们要造的就是新主流。”
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目。
陈默看着视频框里少年突然发亮的眼睛,想起前世在新闻里见过的某张照片——2021年华兴天才少年合影,站在最中间的清瘦男孩,后来带队攻克了EDA软件的核心算法。
自己要是把对方薅过来,先放渡河项目里升级打怪,再去做EDA,那岂不是美滋滋?
那可是EDA啊,前世华兴被加入实体制裁后,被卡脖子不止是某个方面,而是全方位的。
ERP和数据库是OraCle卡脖子;
EDA方面就是SynOpSyS和CadenCe断的供;
芯片是台积电和高通;
光刻机是荷兰的aSml…
(这里简单的介绍下EDA,EDA(电子设计自动化)软件是用于设计和开发电子系统的核心工具,尤其在芯片和电路板设计中不可或缺。
现代芯片包含数十亿晶体管,仅靠人工无法完成,EDA工具是唯一可行的设计手段。
另外在自动化流程和仿真技术减少试错成本,加速产品上市,如手机处理器的设计。
还能通过虚拟验证避免流片失败,一次芯片流片成本可能高达数千万美元。
从智能手机到航天器,几乎所有电子设备都依赖EDA软件完成设计。
打个总结就是EDA软件如同电子行业的“数字画笔”,将工程师的创意转化为现实。
没有它,现代集成电路和电子设备的发展将停滞不前。)
一天工作还未结束,墙上的电子钟跳至20:45时,陈默将最后一口冷透的咖喱牛腩饭咽下。
塑料餐盒旁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千金买马骨”计划书已写了三十七页,光标还在第六个核心模块的岗位描述处被标黄。
窗外传来园区班车驶过的嗡鸣,玻璃上的雨水将霓虹灯牌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陈总,这是你要的最近三年校招数据。” IT部门的HR负责人黄珊踩着高跟推门而入,羊绒大衣肩头还沾着雨水。
她将笔记本电脑往会议桌上一放,美甲敲击屏幕的脆响在空旷的办公室格外清晰。
“先说结论——按现有职级体系,您要求的‘应届生年薪百万’会打破全公司薪酬结构。”
陈默从显示器后抬起头,看见黄珊身后还跟着抱着厚厚档案袋的薪酬专员小林。
年轻人一脸敢生无可恋的样子,显然是被黄珊抓来临时加班的。
“我要的不是普通应届生。” 陈默调出麻省理工某钟姓学生的资料投影在幕布上,“这个同学在分布式系统领域发的顶会论文,抵得上我们某个小团队三年的产出。”
黄珊扫了眼论文标题,忽然从爱马仕包里摸出瓶眼药水:“上个月财经部刚砍了海外招聘预算,现在您要给一个应届生开两百万年薪?”
她仰头滴药水的动作像在瞄准靶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四级部门经理的全年工资收入都没这个数!”
陈默起身在白板上画了个同心圆,“渡河项目的架构就像洋葱,外层能用钱堆出来,但最里层...”马克笔重重戳在圆心,“必须是属于我们华兴自己的核心。”
小林突然弱弱举手:“按照《特殊人才引进办法》第七章第四款,非博士学历需要三名董事联名推荐...”他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陈默正吊着眼睛着他。
“所以我们需要新开个口子。”陈默从抽屉抽出盖着徐平私章的批文,“徐董已经同意试点‘天才级’职级,可以考虑独立于现有职级之外。”
黄珊抓起批文对着顶灯细看,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职级描述里写‘21级差旅待遇’?你知道行政部上周刚驳回我申请头等舱的报告吗?”
她突然把文件拍在桌上,此刻她怀疑陈默是不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对这帮写代码的有点太好了吧。
陈默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一分钟过去后,“陈总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黄珊,还记得2012年ERP崩溃那次吗?” 等到对方主动认错陈默才开口道,“当时所有人都说恢复至少需要12小时,结果我们靠三个实习生写的脚本硬是抢回了一半的时间。”
黄珊涂着暗红色唇膏的嘴角抽动一下:“其中一个实习生现在在谷歌,年薪加股票...”
“所以这次我们要留住这种人。” 陈默调出钟耀祖的资料。
“薪资结构可以调整。”他点开财务模型,“基础工资按17级标准,剩下用项目奖金和特别津贴补足。股票池从渡河项目专项基金出,不走常规激励通道。”
小林的手指在计算器上飞舞:“这样的话需要重新定义‘特别津贴’范畴,至少得绕过五条内控条例...”
“把‘津贴’改成‘技术合作费’。”黄珊突然打断他。
“去年供应链部引进德国工程师用过这个名目。”她抬头看向陈默时,眼里闪着刀锋般的光,“但我要三个承诺:第一,这些人不参与常规绩效考核;第二,他们的办公室必须独立设区;第三——”
她顿了顿,“如果三年内项目失败,你来背全部人事责任。”
窗外的骤然吹起大风,留着一条缝隙的窗户发出呜呜的风声。
陈默望着幕布上钟同学稚气未脱的证件照,想起前世某篇报道的标题——《那个在海关被扣下三箱演算纸的少年,后来成了华国EDA的脊梁》。
“成交。” 他伸出手。
黄珊很敷衍的握了握手,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对方淫威的压迫。
从包里抽出份文件:“先把这十二个特殊岗位的‘能力钻石模型’填了,我要在明早八点前塞进人力资源系统。”
她转身走向门口时又补了句,“让你的人事专员准备好,未来三个月会有两千封投诉邮件——关于为什么新来的应届生比18、19级的老专家挣得多。”
陈默抓起咖啡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液体让他想起五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夜。
那时他刚解决基站协议漏洞,林有为指着监控室里睡成一片的年轻人说:“记住,技术问题熬三个通宵就能解决,但找到对的人,要花三百天。”
这只是过了项目内部关和HR关,还要上董事会或者高管联席会议,太难了…
陈默决定不想了,明天把方案提交给徐董后他还得回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