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遍布御监司西厂眼线,在魏忠的调动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楚开心的身份背景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哪怕楚开心一直有所防备,始终注意着身周动静,都没发现异常。
半个时辰后,魏忠前来禀告:“启奏陛下,玉无双从后门进了兵部侍郎楚大人府上。”
“噌~”
衍和帝像是受了某种刺激般,从座位上弹起,口中念念有词道:“玉无双,号无忧……无忧不就是开心嘛?”
衍和帝这剧烈的反应吓了魏忠一跳:“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
衍和帝看向魏忠,问道:“魏忠,你觉得玉无忧眼熟吗?”
魏忠懵了一下,联想到楚开心去的住处,顿时明白了点什么:“万岁爷的意思是玉无忧是姜将军的孩子?”
衍和帝有一种找到了知己的感觉,眉开眼笑道:“你也觉得他是千竹的孩子对不对!”
魏忠:“……”
您从哪看出来我觉得那小子是姜千竹的孩子了?
忽然,衍和帝一副老怀大慰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这孩子似乎在侍郎府过得并不好呀!”
这事儿涉及到了高平公主,魏忠不好表态,只是说道:“老奴的确发现这孩子浑身是伤。
至于这伤是怎么来得,还有待调查。”
衍和帝像择人而噬的猛兽般,脸色冷的可怕:“查,给朕查,给朕好好的查!”
魏忠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觉得衍和帝已经失去了理智,不得不又试着提醒了一句:“如果此事牵扯到高平公主怎么办?”
衍和帝神情陡然一僵,心中暗忖:“难道是秦芸在虐待这孩子?
当年她对下嫁楚世良一事本来就不满,是朕暗中推波助澜,才让先皇做了决定强行赐婚。
难不成她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这孩子身上?
楚世良是卖什么吃的,就任由秦芸胡来吗?”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衍和帝顿觉棘手。
魏忠察言观色,见衍和帝脸色阴晴不定,知道这位英明神武的万岁爷也犯了难,便出主意道:“这毕竟是楚侍郎府中家事,他身为一家之主理应维持家中和睦。”
得了提醒的衍和帝眉头渐渐舒展:“魏忠啊,还得是你,你说朕要是离了你,这日子该怎么过?”
魏忠诚惶诚恐道:“万岁爷过誉了,老奴生来就是为万岁爷分忧的。”
衍和帝又道:“那孩子想让朕为歌满楼花魁赎身,你派人去调查一下那位花魁的背景。”
魏忠躬身应下。
衍和帝望着楚开心离开的方向,一时百感交集:“回宫吧,朕要把无忧作的悯农写出来,明日早朝拿出来让那些大臣们看看。
朕十分想知道,他们看到这首诗词后,会是什么反应!”
另一边,楚开心背着一箩筐炊饼悄悄返回住处。
江召和孙卫还在昏迷中,楚开心没做理会,先把金子和银子藏好,然后才用巴掌把二人呼醒。
两人懵逼的睁开眼睛,意识还没完全清晰,就看到白花花的一锭银子在他们眼前晃呀晃。
江召贪财,一把抱住楚开心拿银子的手。
楚开心甩了两下愣是没甩开,骂道:“嘛的,小爷挨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一往无前!”
江召觍着脸嘿嘿一笑:“以后谁敢再欺负小少爷,先过我这关!”
楚开心冷笑道:“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搞清楚谁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倘若拿钱不办事,小爷挨了多少打,十倍奉还到你身上!”
孙卫虽没像江召那般失态,但两眼冒出的贪婪之光,连黑夜都遮盖不住。
他疑惑的问道:“小少爷,你的银子是哪来的?”
楚开心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想谋财害命?”
孙卫赶紧摇头辩解道:“这可把小的吓煞了,只是好奇问问。”
楚开心将银子扔给两人,冷冷道:“不该问的别问!
做好你们份内的事!”
江召踹了孙卫一脚,斥责道:“瞎问什么,你只要记住这是小少爷赏给咱俩的就行!
承蒙小少爷看得起,以后小少爷的安危就由咱俩负责了。”
孙卫唯唯诺诺的连连称是。
楚开心没再继续和两人废话,返回房间开始睡觉养精蓄锐。
翌日早朝,衍和帝威严的坐在龙骑上。
身侧魏忠对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们朗声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满头华发的礼部侍郎站出来启奏道:“臣有事启禀吾皇万岁。”
衍和帝百无聊赖的看了礼部侍郎一眼:“孔爱卿请讲。”
礼部侍郎垂首道:“启禀万岁,中秋将至,团圆佳节,为彰显国威,京城应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
既能与民同乐,又可展示我大衍国之昌盛繁华,不知万岁意下如何?”
如果放在平时,衍和帝肯定欣然同意。
只是昨天,楚开心刚和他分析了大衍国潜在危机,要他还如何劳民伤财的搞什么盛大庆典!
礼部侍郎一提出这个建议,他就横竖看这老匹夫不顺眼了。
“与民同乐?
展示我大衍国繁华昌盛?”
衍和帝冷哼一声。
礼部侍郎似乎没听出来衍和帝的语气不对,继续道:“今年中秋适逢三年一次的殿试,中秋盛典亦是为吾皇万岁选举出优秀人才而庆。
臣以为,越盛大越好!”
衍和帝脸色越发难看:“还越盛大越好!
庆贺朕又选举出一堆附庸风雅之辈吗?”
礼部侍郎反驳道:“万岁,这怎么能是附庸风雅呢……”
没等礼部侍郎把话说完,衍和帝就冷冷的打断了他:“朕昨晚做了一首诗词,现在拿出来让众位爱卿欣赏欣赏。”
衍和帝什么水平,文官们都很清楚。
那就不是写诗词歌赋的料。
礼部侍郎却吹捧道:“万岁爷文武双全,才情冠绝古今,所作诗词必定是传世佳作,我等翘首以盼,能聆听圣作,实乃荣幸之至。”
几名言官闻言露出不屑神色,静等衍和帝把诗词朗诵出来,再进行批判。
衍和帝高座龙椅上,将文武百官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们可听好了,朕做得诗名为悯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盛世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礼部侍郎惊愕抬头瞥了一眼衍和帝:“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衍和帝吗?
他嘛的,夸早了!
应该夸的再狠些!”
正当礼部侍郎要继续拍马屁的时候,一名言官却勇敢的站了出来,当众质疑道:“皇上,你从哪里抄来的这首诗词?”
一听这话,衍和帝顿时心生不快:“你在质疑朕的水平吗?”
那言官刚正不阿道:“万岁爷什么水平,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再者万岁爷又没种过地,怎么可能写出这么有意境的诗词来。”
衍和帝一直很讨厌这些言官,经常没事儿找事儿,以气他为乐。
不过今天反倒看这些言官顺眼了些。
因为他们的确说了大实话。
礼部侍郎反驳道:“王大人此言差矣,吾皇万岁天资聪颖,触类旁通,种地这么简单的事情自然知道其深意。”
衍和帝听不下去了:“行啦孔大人,诗词歌赋这块儿朕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不知你们可曾听说了声名鹊起的小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