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宁梨醒了过来。
她转头看看躺在自己旁边的女儿,低头在她的脸蛋上印下了一个吻。
她的女儿还好好的活着,真好。
“妈妈,现在几点了?”薄欢也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宁梨看了一眼手机,“早上八点,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薄欢摇摇头。
她想要起来换衣服,可才刚刚坐直身子,就咳了个天昏地暗,紧接着就是呼吸急促。
这是哮喘犯了的症状。
宁梨正准备出去叫医生,病房的门就开了,沈逸刚好过来查房。
“欢欢的哮喘发作了,有没有药?”宁梨急急忙忙的问他。
“有,你在这稍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拿。”沈逸动作飞快。
他跑去拿了急救的药物,然后又快跑回来,把药给薄欢用上后,她的症状才逐渐减弱。
看着女儿大口大口呼吸的样子,宁梨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她把头转到一旁,不忍心再看。
欢欢这么乖的孩子,老天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呢?
直到薄欢的症状完全消失,沈逸这才站起身。
宁梨问他:“哮喘可不可以根治?”
“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尽力减轻发作频率,等孩子大一点后,体质上去了,基本上就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了。”沈逸也很希望能把薄欢治好。
可是以现在的医学能力,谈根治还为时尚早。
宁梨也只能先这样,“还有他脸上的伤疤,我看现在已经结痂了,有没有什么药涂到脸上能不长疤的?”
这道疤如果是在身上还好一点,偏偏是在脸上,很影响美观。
她不想让女儿带着这道疤痕长大。
尤其是上了小学以后,小孩子很纯粹,善也纯粹,恶也纯粹。
万一有人拿这道伤疤去开薄欢的玩笑怎么办?
作为一个母亲,宁梨肯定不想让女儿承担这样的风险。
“有倒是有,但是医院里没有卖的,你得去大药房里买,而且价格也挺贵的。”沈逸说出了几种药名,“我看了一下她的伤口,早点用药的话不会留疤的。”
有了这句话,宁梨就放心多了。
正好现在该吃早饭了,她打算这一趟顺便把药膏买回来。
没想到往医院外面走的时候,她正好遇见了宁瑜和薄砚。
薄砚原本是笑着的,看到她以后脸色一黑,“一天到晚除了招蜂引蝶,你还会干什么?”
“那你呢?”宁梨也不甘示弱。
他们两个就这样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看上去如同夫妻一样,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问题吗?
也是,如果他能够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
宁梨冷笑一声,“你想着外面彩旗飘飘,又想着家里红旗不倒,我对你随叫随到,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美食?薄砚,你的脸就这么大吗?”
“宁梨,你知不知道他昨天守了儿子一个晚上,我们连觉都没有睡好,就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孩子不闻不问,现在还要对他冷言冷语,你是不是疯了?”宁瑜不经意间透露出他们两个昨晚共处一室的信息。
她就是存心在刺激宁梨。
最好宁梨大发脾气,在医院里面狠狠闹上一通,也让薄砚觉得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泼妇,从而更加厌弃她。
宁梨眼里的嘲讽越来越浓,但是并没有要闹的意思,“你这么心疼他们两个,那你就嫁给他,然后给薄瑾当妈。”
“你胡说什么呢?我可从来没有这个想法!”宁瑜吓了一大跳,赶紧转头去看薄砚的脸色。
她也是没想到,宁梨居然会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留。
薄砚现在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直接炸毛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恶心!”
“你们最好不是,可别嘴上说一套,实际上滚到一起去了。”宁梨提起手里的袋子,“我刚刚去给女儿买哮喘药,还有祛疤药,薄砚,你张口闭口就说我对儿子不上心,那你对女儿上心了吗?”
“薄欢那边不是有沈医生在吗?”宁瑜又插了一刀。
薄砚的脸色越发难看。
谁知道她究竟是在照顾女儿,还是在借着这个机会跟沈医生卿卿我我?
他还想再说几句,宁梨转身就走,直接进了电梯。
电梯门很快就关上了,把那两个人隔绝在外。
这下全世界都清净了。
宁梨把那两个人抛到脑后,下电梯回到病房后就给女儿上药。
“妈妈,我给你添麻烦了。”薄欢抬起脸,看着妈妈眼下大大的黑眼圈,心里很是心疼。
医院的病房很小,妈妈也是因为她才会在这里将就。
宁梨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把刚刚买好的早饭拿给她,“快吃饭吧,宝贝。”
趁着孩子吃饭的时候,宁梨刷起了手机。
突然,一个群消息弹了出来,是大学时候的班级群。
毕业这么多年,群里早就没有人说话了,常年沉在聊天记录最底下,现在突然有了消息,宁梨就想点开看一看。
看了以后她才知道,怪不得群里会这么热闹,原来是要举办同学聚会了。
【时间就暂定在这个周的周末吧,一会我弄个群接龙,能来的人接一下龙,我确定一下人数,然后好订包厢。】
【今天都已经周五了,就不能安排在下个周吗?这样时间也太紧了。】
【如果只是咱们同学聚聚的话,其实安排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大家方便就行。可陈导周末的飞机回国,咱们这次同学聚会也算是给陈导的接风宴。】
看到这则消息,宁梨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到了从前。
陈导是她大学里教金融学的导师,算算年纪今年都快六十了,虽然在教学这方面特别严厉,对作业要求的也高,但他对于学生也是真负责。
毕业季的时候有几个学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是陈导帮忙介绍,这才成功入职。
当年他最看好的那个学生就是宁梨。
毕业的时候他更是主动抛出橄榄枝,希望宁梨能够去他朋友的公司实习,这个严谨的小老头第一次做出了承诺:“你过去虽然得从实习生干起,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最多不超过三年,你就能当上经理。”
三年后她也不到三十岁。
这么好的前途摆在眼前,宁梨当然心动了,可是她为了家庭,为了薄砚,心甘情愿的放弃掉了这一切。
本来以为选择了家庭就能够得到家庭的温暖。
可上辈子的经历告诉她,她做了一个特别愚蠢的选择,为男人放弃职业前途只会一无所有。
现在她准备离婚了,也要重新再踏入职场。
如果陈导愿意收下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