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浩二的鸭蛋碎了,导致众人兴趣缺缺,便各自散去。
在陆尘的指导下,狗汉奸王克敏最近几日奔波于北平城内的各大使领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钱。
借钱的利息非常之高,高利贷不过是九出十三归,人家王委员长直接六出十三归。
这么离谱的贷款利息下,不少西方的傻狍子还真上钩了,直接同意了他的贷款。
为了防止新政府还不上贷款,各国外交代表要求用北方的各大港口作为抵达,双方与北平大饭店签署借款协议。
西方各国共计向新政府借贷五亿日元,六出十三归,那就是实际到账三亿日元,一年后连本带息归还六点五亿日元。
这么离谱的贷款,能还上才见了鬼呢。
本次贷款由法国人牵头,其他国家纷纷跟进,众人虽然对于新政府的还款能力十分不看好,可如果能够拿到十几个港口的所有权,那也是稳赚不赔。
陆尘站在大饭店的三楼护栏旁,看着老王跟一群西方人热络的攀谈,十分好笑。
你要人家的利息,人家盯上的可是你的本金。
“去给美惠子发电报,让她去东南亚购买粮食,越多越好,尽快运到天津港。”
“嗨伊!”
吩咐完小鬼子,陆尘转身离去,他要去北平城内转转,顺便见一见老朋友。
李达康这个东北局书记通过王艳联系上了他,双方约定在燕京见一面,有重要的事情商讨。
已经放弃重庆政府的陆尘,决心与延安走到一起,合作共赢。
走出北平大饭店,陆尘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偷偷摸摸的出来,颇有皇帝微服私访的意味。
来到一群拉洋车的破落户面前,一脚踢向一个睡姿最难看的家伙。
“艹,哪个老梆子敢踹你文爷!”
地上的中年汉子一咕噜爬了起来,正要破口大骂,结果看到身穿崭新风衣的陆尘时,立刻哑了火。
文三常年奔波于北平城内外,对于达官显贵穿的衣服料子那是门清,虽然看不出这衣服是哪国生产的,但是一看做工那就是进口的洋玩意。
这年头能穿的上这种洋货定制的风衣,那都是有钱人,可不是他一个臭拉车的敢得罪的。
“爷,刚才小的嘴瓢了,你那个在意,我这就抽它两个嘴巴子。”
“啪!啪!”
文三直接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那模样生怕得罪陆尘这个贵人。
“你刚才说你叫文三?”
陆尘边问边开启了阴阳眼。
【姓名:文三,年龄:35岁,志向:给警察局长他老婆拉包月。】
【目前身份:北平城臭拉车的。】
【死亡指数:百分之五十。】
看到文三的死亡指数这么高,陆尘面露疑惑,这小子得罪谁了?
他一个臭拉车的,该不会是偷看警察局局长他老婆洗澡了吧?
“大爷,小的就叫文三,要是跟您有什么犯忌讳的,我可以改名,以后我就叫文四。”
文三看着皮鞋锃光瓦亮的陆尘,那都能照出人影了,再加上陆尘不经意间露出的金表,文三心中满是惧怕。
这种人物,别说是改个名了,就是让他跪地上磕几个他都得屁颠屁颠的答应。
小人物的悲哀,在这一刻具象化。
“行了文三,带我去趟燕京大学。”
听到陆尘没有找他嘴欠的麻烦,文三立刻高兴的将洋车拉出来。
几个同行也被两人的对话惊醒,看到文三接到了这么一个贵人的活,众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自从小鬼子进城以来,城内老百姓生存越发艰难,生活都活不下去了,这还有谁坐洋车。
没人坐洋车,他们这些臭拉车的都只能杵在这挨饿。
一想到回到车行交车掏不出租赁费用,众人都头大如牛。
没有理会同行羡慕的眼神,文三用袖子擦了擦洋车,将陆尘给请了上去。
“大爷,您坐稳了,出发了。”
文三握住洋车扶手,用力前冲,拼了命的拉起车子。
只不过文三虽然用尽全力,可是这速度着实一般。
“文三,你怎么回事,你这磨洋工呢,拉个车还不如我走的快,这什么时候才能到燕京大学?”
文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十分的不好意思。
“大爷,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从昨天到现在一口吃的都没捞着,这实在是饿得走不动道了,要不您先预支我几个大子,我去买个烧饼吃?”
好嘛,这文三他娘的活还没干,就先领工钱了。
看着文三瘦骨嶙峋的模样,陆尘摇了摇头,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毛钱扔给了文三。
看到一毛钱的巨款,文三当场跪下给陆尘磕了一个。
“谢谢大爷,敢问大爷贵姓?”
“陆。”
“陆爷你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文三小跑着去一旁的烧饼摊买了一个烧饼,在跟老板好一番讨价还价后,文三以一毛钱买了三个烧饼。
他也顾不得烧饼烫嘴,直接大快朵颐,三下五除二就把烧饼吃完。
“文三,现在一毛钱就只能买三个烧饼了?”
面对陆尘的询问,吃完烧饼的文三舔了舔手指头,这才慢悠悠的道。
“陆爷,您是有钱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市井小民的难处。
自从日本人进了北平城,这粮食价格一天比一天贵。以前一个大子就能买一个烧饼,而且还能喝碗糊糊汤。
如今却要四个大子一个烧饼,糊糊汤也没了,刚才我好说歹说,老板才把一个掉地上的便宜卖给我,三个烧饼花了整整一毛钱!”
文三面对一毛钱买三个烧饼的事情,十分肉疼,这要是放在以前,一毛钱都够他吃两天了。
文三重新拉起黄包车,大步流星的朝着前面跑去,吃上热乎饭的文三,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听着文三的诉说,陆尘对于北平城的境况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年头与其在在城里等着饿死,倒不如去城外谋条活路,只不过饿得都走不动道的老百姓,根本就走不了多远,生存的困境仿佛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周而复始,又没有人能够跳出去......
北平城只是诺大北方的一个小小缩影,其他地方想比也好不了多少,这赈灾事宜看来要抓紧了。
文三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拉着陆尘谈天说地,眼瞅着就要到目的地了,文三还说的唾沫横飞,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身为地道的北平破落户,文三从十几岁就在城里拉洋车的混日子,对于北平城的历史变迁,风土人情那是一清二楚。
“陆爷,这要是说起来北平城的风云变幻,我那是能给您讲上三天三夜,您要是愿意听,我以后可以给您拉包月。”
文三全是看出来了,陆爷那是个敞亮人,出手大方,为人虽然经常不苟言笑,可是心绝对不跟那些狗汉奸似的那么黑。
要是能给这么一个爷拉上包月,文三想想都美妙。
“文三,你想的倒是挺美,你陆爷我平日里都是坐汽车的,你这洋车还能快的过汽车?”
说话间,文三已经拉着黄包车来到了燕京大学。
文三眼瞅着都到达目的地了,决定最后在努力一把。
“陆爷,您可别小瞧了我,这四九城的弯弯绕绕,我文三都知晓一二,以后说不定还能给您发挥上大用。
您就收下我吧,全当是养了条会拉车的狗。您只要管我吃饱饭,车费不用给的。”
文三为了吃饱饭,当狗那都是心甘情愿的,在文三的认知里:命都没了,做人又有什么用?
看着文三的哀求,陆尘拍了拍了他的肩膀。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文三对于北平城的知根知底,成功引起了陆尘的兴趣。
“在这等着我。”
陆尘说着又扔给文三一毛钱。
看到陆爷又赏了一毛钱,文三感激涕零,直接跪下给陆尘磕了一个。
“谢陆爷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