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时空。
京师，紫禁城。
“爱妃，你醒了？”
常年勤奋工作的崇祯皇帝，见着田贵妃睁开了眼，当即欢喜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皇爷~~”躺在床上的田秀英，不敢置信“臣妾这是，还没死？”
非但没死，折磨她经年的胸闷咳嗽等症状，竟是缓解了许多。
前两日，田贵妃陷入病重昏迷状态。
太医院给出的结果是药石无用，表示可以准备后事了。
崇祯皇帝一如既往的无能狂怒，可却是毫无用处。
宫中与田府，已经开始准备白色物件了。
这个时候，某位少监冒险一搏，主动出头向崇祯皇帝进言。
表示金陵镇守太监韩赞周，进献了一批奇珍。
其中就有神药，号称包治百病。
王承恩等人，对此先是惊讶，旋即又安静下来。
相比起朝堂上的刀光剑影，皇宫里的争斗，同样极为惨烈。
宫中的太监数以万计，可真正算是出人头地的位置，却是有数的。
想要出头，就得有皇爷的破格提拔。
可想要得到这位，刻薄寡恩的皇爷的赏识，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当机会出现的时候，有的是人愿意跳出来放手一搏。
对此，他们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在大太监们看来，太医院都说是死定了，跳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等到事败，皇爷的怒火自会吞噬自作主张之人。
可结果，却是昏迷之中的田贵妃，在被强行喂药之后，竟然逐渐好转了。
过了两天，现在竟然醒了~~~
毫无疑问，那位投机的少监，赌赢了。
他已经简在帝心，此时就站在皇爷身边不远处，与一众大太监们一起。
“忠义。”
难得和颜悦色的崇祯皇帝，唤着新近得宠的太监“神药何名？”
“回皇爷话。”那少监急忙上前行礼“名唤阿氏西林~”
崇祯皇帝再度颔首。
想来是一位姓阿的神医所制，就是这个姓氏可不多见。
“朕要重赏！”
“韩赞周进献有功，赏~~~”
“你何忠义进言有功，赏~~~”
“制出神药的阿氏有功，赏~~~”
“传旨，召神医阿氏入太医院。”
金陵镇守太监，本身就担负着给皇帝上江南贡品的职责。
韩赞周送来神药，救治了田贵妃，因此得了赏赐，那是毫无疑问。
可何忠义这边几个大太监互相对视，由王承恩出列进言。
“皇爷，韩赞周还有本奏。”
“他说，江南之地暂时运不过来的税赋，可用以在当地编练勇卫营。”
“待到成军，即可护送粮饷税银入京。”
崇祯皇帝刚愎自用，能力方面也的确是不强。
刚登基的时候，更是被文官们给耍的团团转。
可十多年的皇帝做下来，至少经验还是逐渐积累起来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江南的那些家伙都是些什么玩意。
所以哪怕税赋少收，收不上来，乃至于运不过来。
可他宁愿不要，也不肯给江南松绑。
像是允许地方士绅编练团练武装这种事情，他是坚决不准的。
他很清楚的知道，地主们的团练一出来，那就是亡国之开端。
可如果是勇卫营的话.
几个大太监纷纷进言，为韩赞周说好话。
甚至还拿京师勇卫营的出色表现举例子。
借着皇帝心情好，顺势敲定了此事，也顺势略过了何忠义的具体封赏。
以崇祯皇帝那刻薄寡恩的性子，过上几日就会逐渐淡忘这份功劳。
大太监们也就可以顺势，将何忠义从皇帝身边赶走。
崇祯皇帝忽略了何忠义，却没忘记神药。
“记得招阿神医，入太医院。”
金陵城外，皇庄。
林道正在为患病的流民们，分发崇祯皇帝视为神药的阿氏西林。
“就着水吞下，不要嚼！”
走出简陋的病房区，外面众多病情好转的流民与家属们，纷纷感恩戴德的向他行大礼。
“果然，乱世之中行医，是积攒威望拉拢人心的大好手段。”
“黄符水当为我辈先驱楷模。”
示意众人起身。
林道嘱咐“尔等若是真心谢我，那就好生养病，好生吃饭养身子。”
“待到身强力壮时，为我效命！”
说是皇庄，其实就是一大片的荒地。
二百年了，金陵城附近的好田，早就被勋贵们瓜分一空。
皇庄的田也是如此，就只剩下了名义上的存在。
这边的荒地，应该是地下有些矿产，导致种植方面投入产出效率太低，干脆就将皇庄转移过来。
林道巡营，一路来到了粥厂。
永和时空的经验告诉他，长期饥饿状态下的，不能直接喂饱。
否则拼命跑旱厕那叫运气好，运气不好的直接吃着吃着就吃死了自己。
所以粥厂这边一长排，足有数十口的大锅里，煮着的都是浓稠些的米粥，连野菜都没有，就是多撒了些盐。
流民们身体虚弱，不仅仅是因为饿的。
缺少盐分的摄入，同样是重要原因。
林道询问一群拿纸笔，站在大锅之后的人“今日如何？”
这些从流民之中挑选出来的，粗通文墨能算数的临时文吏，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眼，大门附近那些高达数丈木杆上悬挂着的诸多首级。
收回目光后，方才行礼“回教习话。”
“今日无人贪墨，无人冲撞。”
刚开始的时候，煮粥的忙着先自己吃饱喝足。
打饭的时候，争抢冲撞混乱不堪，甚至踩死打死了人。
林道带着锦衣卫等十三卫的人马入场，将犯事者全部拿下吊在了木杆上。
连着抓了三天，吊了三天之后，从第四天开始，再没人敢犯。
秩序一下子就建立起来了。
金陵城是有兵的。
还是属于皇帝的直属兵马。
包括负责情报的锦衣卫，守卫皇陵的孝陵卫。
还有江淮卫，济川卫两支水军。
其他还有十三卫，总计有上万之众。
这些兵马，名义上归金陵城的中军都督府管理，就是那些勋贵们。
可实际上的控制权，却是在镇守太监的手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历代镇守太监，方能凭借兵权坐稳金陵城首位的位置。
林道看着流民们有序打饭。
每人一碗粥，领取之后就在附近稀里呼噜的喝完舔干净。
之前那些宗族，团体，聚义，同乡等等，早已经被全部打散。
各自安置在不同区域。
等到拿下其余几处皇庄，更是要进一步拆散。
林道有经验，很清楚这些关系的存在，就是巨大的隐患。
“教习。”
有值门的流民跑过来禀报“张公公来了。”
“嗯。”林道点头转身，往大门而去。
“张公。”
见着站在远离大门之处的张公公，林道笑着上前“怎得不进去？”
这位张公公，就是之前在媚香舫上，买了立身镜的那位张公公。
他的老祖宗，自然也就是韩赞周了。
金陵勇卫营的总督军务提督太监，自是司礼监太监韩赞周。
而负责实际工作的御马监印太监，就是这位张公公。
他也是因为用立身镜作为贺礼，方才得到了这个位置。
金陵城有一整套的备用体系。
除了没有皇帝妃嫔之外，皇宫二十四监等，也都是与京师一样一应俱全。
所以也是有司礼监，有御马监等。
身形魁梧的张公公，却是满脸厌弃的伸手，指了指木杆上的那些首级。
“太晦气了，咱家可不进去。”
这话说的林道忍不住的笑。
你这个来监督我的，连门都不进去。
那以后里面有什么事儿，你可怪不着我。
所以说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滥竽充数者不计其数。
依靠送礼上来的张公公，身居要职却漠不关心。
这摆明了是要便宜林道。
“咱家来此，是来兴师问罪的。”
张公公先声夺人“咱家花了八百两，八百两金子啊。”
“从你那儿买了一块青玉月华琉璃壁（立身镜）。”
他的声调有些尖锐“你倒好，你那铺子里的青玉月华琉璃壁，卖多少？你告诉咱家卖多少！”
林道很想每块立身镜，都能卖出八百两黄金的高价来。
可惜像是张公公这样急着送老祖宗大礼，不惜砸下重金的太少了。
聚宝楼里出售的价格，自然是比卖给王公公的便宜许多。
“哈哈哈~~~”
林道打个哈哈，笑言宽慰“张公，莫要动怒。”
伸手拿出来了一瓶香水递过去“这个送你，当做补偿。”
他没说是你自己愿意出高价，关我屁事云云。
毕竟跟太监说道理，与跟女人说道理一样，毫无意义。
因为她们通常不讲道理，尤其是在找事的时候。
所以林道直接上绝招，送礼。
“这是紫玉累丝蔷薇露（香水）？”
“正是。”林道含笑解释“这一款与众不同，现如今只有这一瓶。”
“这是向日葵味，满瓶都是男儿阳光之气！”
太监们对香水的需求，其实很高。
因为他们缺少物件，上厕所的时候通常都是滴答尿不尽。
结果就是，弄的身上满身都是味道。
宫里的贵人们嫌弃，自然也就没了上进的机会。
以往他们都是用香囊的。
林道的聚宝楼推出香水后，太监们购买香水的数量，仅次于权贵之家的女眷。
“哦？”
对于张公公来说，香水不稀奇，聚宝楼要多少卖多少。
真正让他稀奇的是，林道那句‘满瓶都是男儿阳光之气。’
他们是最为渴望，被认可为男儿的群体。
“真的只有这一瓶？”
“我愿指洛.指着大江发誓！”
“好好好~~~”张公公满意收起来“老祖宗必定喜欢。”
“今晚媚香舫，我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