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芙看着笑容满脸的梁灿,刚想说话,喉咙一阵发干,紧随而来的就是突然骤然出现的微痛。
“咳咳咳”薛芙捂着嘴低头咳嗽。
感冒发烧这类小玩意,要么是前期有些许征兆,比如脑袋昏沉,鼻塞,这时候吃点药效比较猛的还能压下去。
最怕的就是上一秒还好端端的,睡一觉起来,所有症状扑面而来。
这两天昼夜温差大,薛芙本来就感觉自己有点不对了,今天又当了三台手术的助手,整个人疲惫无比。
再加上刚才小憩时没盖被子。
梁灿见薛芙不停咳嗽,一只手放到她额前,另一只手放到自己额头比较体温。
“你好像有点发烧。”梁灿对薛芙说。
薛芙轻蹙眉头咽了口唾沫,感受扁桃体传来的阵痛:“我抽屉里有体温计,我去量一下体温。”
“你别动,我去拿。”
梁灿起身走到办公桌,拉开抽屉找到电子体温计后,往薛芙耳朵探了进去。
滴~
“38.2。”
梁灿看了眼体温计上显示的温度,看向薛芙:“先去急诊开点药,然后我带你回家休息。”
不是‘我带你回家休息吧’
而是‘我带你回家休息’
这种时候直接帮她做决定就完事了。
薛芙摇摇头,接过梁灿递来的热水:“不行,我还要值班。”
梁灿已经起身去拿薛芙挂在衣架的大衣了,帮她披上后说:“这么大一个科室,就你一个住院医?”
“那当然不是了。”
“所以啊,你对医院来说没那么重要。”梁灿帮薛芙把大衣紧了紧,表情认真,“但你的健康对我来说很重要。”
薛芙微愣看着梁灿,心想他一个18岁的小孩,怎么比自己爸爸还霸道。
“走吧。”梁灿俯身就要给薛芙来个公主抱。
薛芙吃不消了,忙虚弱的摇头:“我能自己走。”
梁灿苦口婆心的劝道:“何必这么逞强呢,你说女人活一辈子,被帅气男大公主抱的机会能遇到几次啊,这都不知道珍惜?”
薛芙被梁灿的话给气笑了:“我就不给你抱。”
说着,她自己下了床,犹豫了会后对梁灿说:“要不让我把今晚的班值完吧,明天交接好我再回去休息。”
这明显就是商量的口吻。
看来芙宝越来越重视我的想法了。
想到这,梁灿没好气道:“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啊?”
“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如果病人真的有什么突然情况,你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吗,连给大主任们打电话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吧?”
“现在就回家休息,才是对病人的负责。”
薛芙看着梁灿,沉默了会之后,小声嘀咕:“到底谁才是社会人啊。”
我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女性,天天被一个学生教训算怎么个事。
薛芙在科室的人缘不错,再加上之前那个色鬼主任被干掉的事,医院里都在传,和薛芙有关。
据说她有个搞互联网的弟弟,很牛逼,把色鬼主任曝光在网络上引起舆论,就是那个弟弟干的。
所以值班的副主任很爽快就答应了薛芙的病假申请,还对她一通的嘘寒问暖。
得让人家小姑娘回家休息啊,否则陪在她身边那个‘弟弟’一个不开心,再去网上搞篇‘血汗医院,住院医高烧依旧不批病假,这到底是病人的负责,还是不负责?’
那就都丸辣!
薛芙对一同值班的住院医同事交代好工作后,歉疚说:“对不起啊,等我病好了,我帮你值一次班。”
同事摆手:“都革命战友,说这见外话,实在过意不去,到时候请我吃顿饭就行了嘛。”
说完,同事好奇的看向薛芙身旁高高大大的梁灿,冲薛芙挑眉:“这就是那个神通广大的弟弟?”
梁灿咧嘴笑起来了:“你好,我叫梁灿。”
“啊你好你好。”同事笑眯眯的和梁灿握了握手,“果然如裴丽说的,长很帅哦。”
“梁灿,你虽然是弟弟,可薛医生发烧了,你可得照顾好她呀。”
梁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肯定昼夜不分的在她床边伺候,三天,让薛芙恢复元气。”
同事打趣道:“军中无戏言!”
梁灿:“两天,两天让她恢复元气!”
这边,薛芙已经去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很虚弱的靠着墙,小声说:“可以走了吗,梁灿?”
“哦,走吧。”
梁灿和薛芙那位同事告别:“走了啊哥们,改天来杭电,我给你介绍个女大学生。”
同事惊喜无比,忙看向薛芙:“你下礼拜的班我也帮忙值了!”
薛芙:“.”
梁灿嘻嘻哈哈陪着薛芙走了,等电梯时,他问了嘴:“累不累啊,我去搞个轮椅给你坐?”
薛芙摇摇头:“别小题大作了,我就是个发烧,又没残疾,坐什么轮椅哦。”
她双手紧着身上的大衣,看向梁灿:“谢谢你。”
梁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说这见外话。”
他现在来找薛芙,一般都会把眼镜戴上。
给我薛医生上上强度!
离开住院大楼,梁灿对薛芙说道:“你在这等我会,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薛芙眨眨眼:“你买车?”
“是啊,刚买的。”
梁灿说完,就小跑着向停车场去了。
薛芙一直看着他,直到梁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入秋后的天气冰冰凉凉,薛芙很听话的站在原地没有走动。
身子在发烫,可风一吹又觉得很冷很冷。
她仰头呵出口气,心想如果今天梁灿没来,自己估计会强撑到天亮,那真的很煎熬了。
没多久,一道强光照了过来,刺眼的光芒把薛芙照的连连后退。
奥迪:造车灯,我是认真的。
白色的奥迪A7开到薛芙身旁,梁灿按下车窗:“快上来。”
薛芙拉开车门,一坐进去就感受到了车内徐徐吹来的暖气,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她整个人缩在副驾驶,微垂眼帘,小声问:“这就是你新买的车?”
“对啊,帅吧。”
“恩,帅。”
梁灿笑哈哈道:“确实不错,但比我差远了。”
薛芙心想,你是有多幼稚,跟一辆车比帅。
快开出去时,梁灿问薛芙:“你有没有快递在收发室,我帮你去拿?”
薛芙诧异看了眼梁灿,这个男孩子,真的很细。
快递..有啊,新买的裙子。
倒不是特意买来想着有机会穿给梁灿看的啦,我自己也喜欢啊。
“有的。”薛芙点点头。
梁灿下了车,小跑进收发室很快就找到了薛芙的快递。
“是衣服吧?”梁灿把快递丢进后座,“买的够不够厚,别再着凉了。”
薛芙听了,忽然说:“你好像喜欢的是那种短短的裙子。”
“不是吧芙芙,专门买来穿给我看的?”
“想得美。”
白色A7缓缓驶出医院,往薛芙家的方向去了。
窗外街景不断后退,车流熙攘,车子走走停停穿梭在这座庞大无比的城市当中。
薛芙偷偷看了眼身旁的梁灿,心中无法抗拒的,涌起一股很复杂的情绪。
一个人在城市里打拼,父母不在身边,什么事都要自己来。
有时候真的会很无助,尤其在生病时,那种空虚寂寥的感觉,很容易成为压垮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后破防,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下了班有人来接,他会准备好奶茶,在自己坐进车里后,把奶茶插上吸管递给自己。
然后宠溺的问:今天也辛苦你啦,薛医生。
在回家路上,自己会和他分享今天在医院遇见的奇葩事和奇葩人,谈天说地。
到家后一起做饭,窝在沙发里相互依偎着看电影,然后回卧室滚床单。
哎?
薛芙猛地睁开眼睛,怎么突然想到那么羞羞的事了。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梁灿,有点心虚。
单手扶着方向盘的梁灿察觉到薛芙在看自己,梁灿笑着问:“醒了?”
薛芙刚才是闭目养神了会,又不能把刚才想到的场景跟梁灿说,便道:“嗯,你这辆车坐起来还蛮舒服的。”
“是吗?”
梁灿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你是第一个坐这辆车副驾驶的女孩子。”
此时距离姜沅离开A7副驾驶,刚过去三四个小时。
说不定车椅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呢。
不过芙芙现在感冒发烧,鼻子塞塞,就算有味道应该也闻不出来。
薛芙听梁灿这么说,忍俊不禁:“那我真的太荣幸了。”
梁灿摇头:“是副驾驶的荣幸。”
副驾啊副驾,你跟着哥算是享福了。
以后经常会有美少女的屁股压着你哦。
爽不爽,恩?说话!
薛芙的家离医院不远,很快就到了。
这个小区是十年前建的,还没实施人车分流,有很多的露天停车位。
“谢谢你送我回家。”薛芙推开车门,刚要再说几句客套话,就见梁灿也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薛芙:“?”
见薛芙疑惑看着自己,梁灿理所当然道:“我也上楼啊,今晚要照顾你。”
“刚才我都答应你同事了。”
虽然很虚弱,但薛芙还是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你要跟我回家?
我家可没来过你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啊。
“不用不用。”薛芙连忙摆手,“我自己可以的,吃个药睡一觉,明天就能退烧了。”
梁灿坚持道:“不行,你一个人烧死在家里怎么办,我得对你负责。”
“真不用了。”
梁灿看着薛芙,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乘人之危?”
薛芙摇摇头:“我可没这么想。”
“那今晚就让我照顾你。”
梁灿举起手发誓,“我保证就抱着你不干别啊不是,我保证秋毫不犯,我的为人你还不信吗?”
薛芙:“.”
沉默许久后,薛芙轻轻呵出口气,下了车。
“走吧。”她回头看了眼梁灿。
梁灿眉毛一挑,熄火锁车,屁颠屁颠跟着薛芙走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