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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岂敢如此胆大包天?

    游骑一批一批在回,每一队都或多或少都有死伤。

    中军大帐里,自都是义愤填膺,杨可世便也嚷嚷来说:“在西北方向,只管派骑兵去寻,且大战一番!”

    苏武却还是镇定非常,摆摆手:“去寻,怕是寻不到,寻到了,他人少,只管打马远遁,也不会与你来战!”

    杨可世闻言,便是又道:“即便打不起来,也驱赶得他走远了去!”

    苏武又是摇头:“不必,且让看着攻城,看他来不来救,会不会前来袭营。”

    “哦,原来苏帅是这般谋划?”杨可世倒是有些尴尬。

    却看苏武又摇头:“但……他兴许只会远远看着,不会近前来。”

    苏武正话反话都自己说了,说得杨可世愣了愣。

    种师道便来问:“苏帅何以如此预料?”

    苏武便答:“来将,名叫耶律大石,麾下兵马必然不多,但此人,豪杰之辈也!”

    “嗯?耶律大石?倒是不曾听闻……”种师道如此一语,辽也好,西夏也罢,乃至大宋,领兵的人物,真正上阵有过成绩的人物,三国之间,互相岂能不闻?

    苏武解释一语:“青壮之辈,二十出头便中进士,乃翰林而出,与女真交战几番,互有胜负,在披甲百万之辽军中,锋芒初露!”

    “哦,难怪!”种师道点着头,却也一语来夸:“未想苏帅备战已至如此地步,这些消息,我等解释不知,却是苏帅都已然探听得清清楚楚,如此,老夫倒是更放心几分。”

    刘延庆便也来说:“也难怪苏帅如此谨慎,若真是苏帅口中那豪杰之辈,自当小心谨慎。”

    杨可世还是来接了一语:“辽国已然是大厦将倾之局,出得豪杰之辈也无妨,他再如何,麾下兵马不多,也难有什么大作为。”

    杨可世这话,也着实不假,但凡耶律大石早生二十年,许真不一样,而今耶律大石,不免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北有女真,南有大宋,耶律大石是万万不可能挽得住大厦之将倾了,此大势所趋,非人力可为,所以,耶律大石只有换个地图重开一局。

    但杨可世说出这话,苏武就皱眉不止,越看杨可世,苏武越是心有不安,越是心有不安,此时苏武便越是觉得要小心谨慎。

    苏武开口:“明日攻城,哪一部愿先登?”

    只看左右,所有人都在站起,皆是拱手来要说话了。

    苏武抬手一压,止住众人话语,左右去看,开口:“这般,婺州兵多,一部即可围城,婺州兵先登!”

    王禀大喜,起身一礼:“拜谢苏帅!”

    众人不免也有些失落,苏武又道:“诸位不必多念,此不过一个小城罢了,往前去,还有涿州大城,还有良乡大城,更还有燕京雄城,到时候,可不是一部两部之事,当是勠力同心,人人有功,大功只看诸位本事了!”

    苏武如此一语,众人才去了失落,便是这领兵之帅,也着实不是那么好当的。

    却还是有一人失落不已,便是杨可世,他看了看王禀,又看了看苏武,心中着实有想法,他已经不知多少次请战了,每每都在人前,却就是请不到。

    不免真想,莫不苏帅心中,当真是不喜我?

    只待再议攻城之法,如何布置,每一队如何,明日什么时辰……

    一通布置之后,会议散去。

    只待第二日大早,天不亮,火头军就开始埋锅造饭,天破晓,众军开始吃饭,吃个八成饱腹,开始出营列队。

    虽然今日只婺州一部攻城,但各部皆有任务,各处列阵,严阵以待,乃至也还有中军,还有把守大营,都要准备。

    苏武自就上了那简易将台,传令兵目不转睛盯着苏武去看。

    只待苏武坐定,抬头看了时辰,把手一抬:“一通鼓。”

    令兵在奔在喊,巨大的牛皮鼓一排而去,瞬间,空气都在震颤,震得人心都慌。

    婺州兵早已准备妥当,匠作营的大石砲开始嘎吱作响,巨大的石块往那城头上抛去……

    弩手放出了那长枪一般的箭矢,绞盘不断在转,第二箭立马又去。

    云梯车,马在拖,人在推,鞭子高高挥起,击打在马尻之上,马匹奋力拖拽着云梯车往前而去。

    高耸的云梯车,那是一走一摇,嘎嘎作响,车顶四周,还有许多绳索垂向左右紧紧拽住,云梯车重心太高,若不如此,行路之时容易倒塌。

    轒轀车倒是好说,铁甲军汉只管在里面快推,早早瞄准好了路线,奋力推就是。

    弓弩手在后,神臂弓不断用脚去踩上弦,只看那城头之上,哪个露头。

    简易的钩梯,搭上去,钩住城墙,铁甲军汉,便是附了上去。

    一时间,檑木滚石无数,场面自也开始惨烈非常。

    苏武目不转睛去看,看那军汉从高处栽倒而下,看那军汉被火油烧得满身……

    苏武面色如常,牙都不咬,只淡淡一语来:“加鼓!”

    鼓声更密更隆。

    婺州军汉们,更也是前赴后继而上,那王荀就在将台之上,在苏武身后站着,他自是在咬紧牙关,他父亲就在前方,他的父老乡亲更也在前方。

    便是看得一个死伤,他便牙根加劲去多咬一下。

    却看苏武,陡然转头往西北去看,他猜的,但他知道,耶律大石,定然就在那个方向,不远!

    许带了十几个人来,许就是三五个人来。

    苏武自然猜对了,西北不远,二三里地之处,一个草窠子里,耶律大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更是锐利,就看着眼前之景。

    身旁,是他的亲信,名叫萧斡里剌,无数次随着耶律大石出生入死,来日,更会是地广万里之西辽重臣,耶律大石所有事,他都跟随在身边。

    不是十几人,不是三五人,就两个人。

    萧斡里剌在说:“这个宋人……这个什么苏武,明知有大批援军来,骑兵众多,何以还如此从容攻城?”

    耶律大石也是无奈一语:“看来,这个假象骗不到他了,他已然料定咱们人手并不多,看来此人,着实难缠……”

    萧斡里剌便是疑惑:“他西北方向的游骑折损不少,咱也不曾真露了面,他非主场而战,乃客地用兵,何以就能如此笃定咱们人手不多?”

    耶律大石想得一想,便道:“一来知我等仓促,二来也是欺我大辽无力,聪明人,骗不了的……”

    也可见耶律大石第一手,还有其他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隐藏行踪,奈何苏武不上当。

    “林牙,那咱们如何应对?是不是当真打他一番?”萧斡里剌皱眉就问。

    耶律大石紧皱眉头:“此苏武,看来不是犯险之辈……十万二十万之兵,却都围在一个小小城池之外,如此硬呆之策,想来是要步步为营,若他一直如此步步为营,怕是难了……”

    “林牙是要寻他破绽,想来总要露出破绽才是!”萧斡里剌也是聪慧非常之辈。

    “那就等着……且看谁沉得住气!”耶律大石如此说着,但心中担忧不已。

    其实,真按大战略而言,苏武反而是优势,辽国着实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了。

    若是这么下去,步步为营,不漏破绽,一路打去,打到燕京城,那燕京城真就是背水一战了。

    那时候,只看一个军心士气,坚守孤城,国破家亡,士气又谈何容易?

    耶律大石不断去想,还能靠谁?一想逃去西京的天子,靠得住吗?

    也想,女真最近,倒也不知是何动作,是不是也在往燕京去……

    或者……听得天子西逃,是不是该先去追天子?

    若是如此就好了,女真大军先去追杀天子,那真是可以喘息一口。

    耶律大石趴在草窠里,思绪繁多,杂乱非常……

    眼前在看,那宋军爬墙,也是悍勇非常,那攻城器械,着实也好,那高耸的云梯车,一旦靠的城池,上城如履平地……

    甚至似比女真攻城之法还要好……

    一旁萧斡里剌双眼充血通红,牙关紧咬,看着同胞奋战而无力,看着国土沦丧而无奈,牙关里挤出话语来:“城池怕是要破……”

    耶律大石点点头:“走吧……”

    萧斡里剌似乎还不愿走,他真期待能有奇迹发生,期待那城头之上,忽然出现无数铁甲,把宋人杀得个片甲不留……

    奢望……

    “别看了,走吧!”耶律大石转头,慢慢往草窠深处爬去,草里也有锋利,割得脸颊生疼,耶律大石好似浑然不觉,只管不断去爬。

    萧斡里剌也不舍之间,也转头来,慢慢爬在耶律大石身后。

    城池在攻,有器械之利,不免也还是人命在堆。

    那城墙之上,厮杀得惨烈非常……

    苏武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倒也不知是谁说的,燕云之民,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一旁坐的就是种师道,听来便是皱眉,他人老智多,似也看得懂许多朝堂之事,忍不住提醒一语:“苏帅这战事,开得太过轻易了些……”

    苏武明白,这位老种经略相公是在提醒他,小心有人拿此事来诟病。

    “前两日,不也教人发了劝降文书吗?”苏武这点小事还是先做了的……

    “唉……这一点,怕是不足以说明我大军仁义……”种师道答道。

    “老相公啊,若是那般束手束脚,这仗还怎么打?”苏武反问。

    便是又明白一些,历史上这一战,就是这么束手束脚来打的,历史上的种师道,定是不敢像他苏武这般,把圣谕当个屁放了,把满朝诸公当个屁打了。

    种师道脸上是担忧,又看了看苏武,一语来:“许苏帅有天子宠信,容得几分辩驳辩解。”

    这一句话,就说到了差别上,种师道可没有而今苏武这般的天子宠信,也就容不得种师道有机会再去辩解辩驳什么……

    苏武只管一语来:“只管按照我的军令来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种师道闻言,看向苏武,一时当真心中大惊,这话在以往来说兴许可以,偏偏在这大宋朝,从来不闻此语,许这一百多年来,唯有苏武真敢说此语。

    “好气魄啊!”种师道惊骇之下,唯有此语了。

    苏武不言,只看那城墙之上,爬上去的宋军,那是越来越多,小小城池,一千七八百辽军,挡不住八万人的步伐。

    苏武便是一语来:“备好钱,先拉到婺州军营寨里去,战罢就赏!先一人五贯,再来论功。”

    说完此语,有时候,苏武也想,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这种从唐末而下、五代而来的用钱打仗的局面?

    苏武不免也知道,兴许一直要到天下鼎定之时吧……

    不免还去想,到底哪般手段办法,才能改变这种情况?

    不外乎三策,只待天下鼎定了,军制要改,监察之法要改,先要确保每一个兵的待遇要提高,也要确保每个人的待遇能发到他的手中去。

    第二,那就是教士兵识字,扩大整个社会的教育规模,甚至让所有人都识字。

    第三,自就是政治思想教育,这个教育,不仅是对军队的,更也是对百姓的,许多事,是军民互相之事,百姓拥军,军人爱民,才能真正建立起来一支不靠重赏也能打仗的军队,更也还能长久的保持战斗力,不至于人亡政息。

    任重而道远!

    激战之声,慢慢歇去,城墙之上,处处辽旗在落,宋旗在扬。

    小小城池,说破就破,一百八十年辽国之燕云,效死之辈,也不在少数,那奋勇惨死之辽军,岂不也是英雄?

    苏武,打自心底里,对燕云之民,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见与歧视。

    乃至,苏武在长久历史尺度上,他心里也极其认同此时此刻的辽国就是中国,此时此刻的契丹,就是中国。

    城门开了,军汉们抓得俘虏也有数百之多,绑缚着在往外驱赶,自也仇恨,拳打脚踢不止。

    苏武在将台上也有令去:“燕云俘虏,不可虐待,只待战罢,皆当放回!”

    自有令兵要去传。

    但苏武又补充一句:“此番之战,俘虏比人头多值一贯钱!”

    苏武担忧很多事,掌控如此大局,一言一语,都事关重大,这多出来的一贯钱,是防止军汉们那种怕麻烦的心思,宁愿得人头,懒得要俘虏,这一贯钱,说多不多,说少也着实是笔钱。

    苏武并不担忧其他,因为俘虏只在得胜才有,鏖战之时,定然不会有俘虏之事。

    苏武更知,此战,只会有一场苦战,便是真正面对耶律大石的时候,打完这一仗,苦战就没了……

    各军收兵,也派人入城去守,城池之内,衙门与大户,也当搜刮一二,但想来也不多,但这件事,苏武格外看重。

    甚至专门往中军大帐去开会,与诸军传达,入城破城该如何,哪般房屋不必侵踏,哪般门户要搜刮干净……

    都是章程,还当让诸多谋士具体出个文书,发放各军,违令者,严惩!

    嗯……此章程,不分契丹与汉!

    该软则软,该硬就要硬,一视同仁。

    来日,若是苏武还能掌控燕云之事,户籍之上,更要大改,契丹也好,奚人也罢,皆成汉民,蒙古人一百年后做的事,苏武提前就做,这般也真有利于眼前的民族团结。

    只待一战而罢,便也要再开拔往北。

    又到开拔之时,苏武心情又多了一些紧张。

    哪部在前,哪部在后,哪部居中,哪部护送后勤辎重。

    骑兵如何前后来巡,各部要压缩到什么距离。

    苏武是事无巨细来谋来定,就为一事,不让耶律大石有一点点机会可趁。

    此时耶律大石定然也急,急着要寻个破绽,如那草丛里的毒蛇,只想能上来咬上一口。

    这一口若真咬到,还让他从容退去,必是士气大减,乃至,草木皆兵。

    到时候,苏武麾下这些宋人自基因里带着的“恐辽症”,怕是就要发作了。

    那杨可世,此时叫得有多凶,挨了一番痛打之后,怂得就会有多彻底。

    包括刘延庆等人,皆是如此。

    那时候,辽人的自信便会爆棚,他们想来也看不起南人,若是得一场胜去,那燕京城怕是更为难打,别看燕京城只有三万兵在守,那城池之内,青壮也还着实不少……

    便是历史之战,也证明了这一点,第二次伐辽,已经都打进燕京城里,燕京城里的女人都出来巷战了,宋军却还因为胆怯,导致功亏一篑。

    转念来,若是苏武与耶律大石此战胜了,鏖战苦战而胜,也会给所有人带来无比巨大的信心,一百多年的“恐辽症”,必然药到病除,立马痊愈。

    乃至面对女真,也该是一种比较自信的心态。

    人与人,真正的差别,其实就在心中。

    也可见,这一战,关系之大。

    也可见,苏武此时,压力之大。

    大军在走,步步为营,苏武军令,不断前后来回叮嘱告诫,乃至训斥,谁慢了一点,谁快了一点,都是不行。

    乃至苏武的游骑,也收缩了许多,许多还放在监视自家各军行军情况,利于苏武那步步为营的策略执行。

    苏武自己也未曾感受一些事,那就是他对指挥数万乃至十万大军的能力,已经越发熟稔,越发手到擒来。

    涿州城,也不远,也不过百来里地。

    大军在苏武的严苛控制下,走得很慢,整整走了三天才到。

    这边,苏武大军有条不紊在安营扎寨。

    远处,也不算太远,耶律大石的眉头皱起来就没松过。

    依旧只是两人,耶律大石与萧斡里剌,依旧趴在地上,远远观瞧宋军。

    萧斡里剌已然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说道:“这般下去,涿州怕是也危在旦夕了。涿州一破,那苏武狗贼,定还是如此行军,不出破绽,难道就真不打了吗?就如此坐视苏武狗贼一路围到燕京去?真到燕京了,那真是大势就去多半了……”

    耶律大石不论心中如何压抑紧张担忧,但话语还是镇定来说:“不急,再等,涿州城内兵多,有三四千之数,若是再加临时招募之人,好几千也有,城池轻易破不得。只要久战鏖战,宋贼定会露出破绽来!”

    “最好如此吧……”萧斡里剌有些垂头丧气,又道:“林牙,这苏武……真是良帅,他似真知道咱们心中所想,且如此臃肿之军,他也能掌控得这般滴水不漏,唉……若是当真不行,那就拼了罢了,死就死了,死了也好,咱这大辽,唉……连天子都跑了,咱临死,咱多杀几个,也算不亏……”

    “混账!胡言什么话语?便斩你狗头祭了旗去!”耶律大石呵斥就来,又道:“再说此言,教你临死都赚不到一个,越是这般时候,越要沉着冷静,若是你我都如此丧了气去,那你还在此处作甚?不若逃了去就是!”

    “林牙,我不是此意,我自不逃,死当也站着死!”萧斡里剌却又来争辩。

    “闭嘴就是,总有机会,谁沉得住气,谁就有机会!”耶律大石厉声来说,却是心中哪里又那么笃定?真若去想,心中如何支撑?不外乎也想得与斡里剌一样,实在不行,那就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既然不逃,唯有如此,撑住就是,撑到最后一刻。

    那涿州城下,只待营寨当真立好,苏武反复打马去巡,巡得几番,才稍稍放心,这三日,苏武岂不也是提心吊胆过来的?

    再又是中军大帐,众将来坐。

    只待话语来去说得几番,那杨可世还是要来试一次:“苏帅,此番再先登,轮也该轮到末将了……末将麾下儿郎,早已吵嚷几番,若非末将压着他们,那真要生乱了……”

    这是军中惯用的小把戏,要赏钱是这套说辞,没想到,请战也还是这套说辞。

    苏武理都不理,只管黑脸一语:“城池不打,先待五日!”

    杨可世两眼一睁,有一种不敢置信,此时军中木料也足,甚至许多小器械都拆着带来了,装起来就是,大器械打造起来,也不会慢。

    怎么还要待五日?

    满场众人,自也多是疑惑,连种师道也开口来问一语:“苏帅心中,可是有其他计较?”

    苏武点头:“我心中自真有计较,这般,今夜我好生写一篇劝降文书,乃至也派使者入城去,好生与那城中之人劝说一二。”

    苏武话语自不作假,城中之人,怨军郭药师。

    郭药师在历史上,那是降了宋的,虽然后来又反复了,但这人明显可以争取。

    只是郭药师此时此刻,又不好争取,一切在苏武的谋划下,都提前了。

    宋辽燕云之战,第一战,大败,第二战,才取得了一些些成果,郭药师也不是立马就降,第二战才降,这厮是个审时度势之辈。

    审时度势是其一,也是要价码的,不免就要讨价还价好好来谈,若是不战而城破,再好不过。

    涿州治所之城,乃范阳,这里就是范阳城。

    范阳何地?大唐重镇,安史之乱,安禄山,就是范阳而起,渔阳鼙鼓动地来,就是从这里去的大唐长安……

    苏武面前,是一座几百年来都很重要的军事重镇,高城雄城。

    那城池内的郭药师与怨军,也是善战之兵。

    这事得拖一拖,哪怕在场之人,都在想着赶紧攻城赶紧立功,苏武自还是要拖着来。

    众人只听得苏武忽然对劝降这件事又这么上心了,不免也觉得意外。

    武松等人倒是无所谓,反正都听自己哥哥的就是。

    杨可世不必说,刘延庆也是一脸疑惑:“苏帅,若是这般计较的话,是不是拖沓了些?我……我着实也是担忧女真之兵先入燕京……”

    刘延庆这话,是代表许多人说出来的,也是许多双眼睛期待地看着苏武。

    苏武摆手:“我得密报,女真之兵不往燕京来了,往西京大同方向去了,往西边去了,正是去追那耶律延禧了,如此,我等自是从容许多。”

    满场自又是大惊,种师道一脸不可置信来问:“苏帅当真有如此实时之消息来?”

    显然,这着实有些不可想象,也如种师道所言,这是实时消息,除非苏武有亲信之人亲自在燕山之北盯着看着,然后快马飞奔从辽国官道穿越辽国各城而回,否则便不可能有这般确切消息。

    若真是如此,那当面这位苏帅,为此战之谋划与前期准备,已然就是无以复加,超乎想象。

    苏武正经点头:“然也,此消息定然不假!”

    种师道再看苏武,拱手就来:“苏帅当真教人敬佩,打了一辈子的仗,唯有苏帅之手段最让人惊骇。”

    种师道不知经历过多少主帅与上官,何曾见过如此之人?

    苏武便不多言,眼神左右一扫,个个都是敬佩的眼神,苏武很满意,便也点头:“诸部就按此计行事,莫要再来多言!”

    苏武显然也是故意如此,他要在所有人心中种下一个种子,那就是他苏武谋战用兵,手段之高明,无以复加,天下之人,皆不可及也!

    这是什么?

    兴许,这是一个震慑!

    这个震慑将来具体会起到什么作用,且先不论……

    却是苏武,在身后远方,也有麻烦了,刚刚到得雄州是童贯与谭稹,正也对谈。

    谭稹正在斥责,不是斥责童贯,而是斥责苏武:“攻城了?前方已然攻下了归义城?杀敌一千二三百去?怎么就攻城了呢?天子圣谕有言,能不打就尽量不要打,怎的这般快速就动手攻城了?那苏武,可是把圣谕放在何处了?这般若是传到京中去,那还了得?朝廷诸公与天子,岂不痛彻心扉?我大宋之仁义,天子之仁德,又置于何地?岂敢如此胆大包天?”

    (兄弟们,早更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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