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非常的奇怪,明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是,就是看不到一点点,也就是说,从体式上来说,他已经不存在了,可是,从内容上来说他却又是存在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有灵魂体的存在吗?
如果有灵魂体的存在,那么灵魂体又是什么?量子态吗?
林羽想不通,即便是真的量子态,自己难道不应该也能看到吗?
忽然他又想到科学上讲的,没有质量,以及无穷大,的等等粒子,粒子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就是一团能量?如果是能量,那么能量又是什么?总不能说能量就是能量吧?
忽然林羽又有点恍惚了,他觉得这个宇宙真的太魔幻太神奇了,因为,它的可知与不可知叠加在一起,让人永远也不能完全探知,可是却又让人能隐约知道。
什么叫独抱琵琶半遮面,只有让你看到又不能完全看到,即给了你一个确定,又给了你一个不确定,如此这个宇宙才会活了起来。
没有尽头的尽头才是最好的一个尽头。
它让一切的存在都有了存在的意义。
林羽笑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解决了一个人生的重大问题,存在是有意义的,虽然这个意义永远也不会被兑现,可是,只要有就好。
也不知道多少道天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他就是以无形的状态,盘坐在原地进行了一番的人生体验,然后就陷入到了哲学的思维之中,当他想通了一切,其实就是完成了一个自以为是的闭环,这场雷劫也就完成了。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增加了一些什么,具体也说不清楚,化神了,结果就没有形体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化神吗?把形化去,把神留下,神可以脱离形体而存在。
靠!特么的这不就是神吗?!
林羽被自己的这个结论给震惊到了,他一时之间懵在了那里,大脑又宕机了。
然而就在这时,有数道神识扫了过来,这些神识无损的穿过他,来来回回的扫了一阵子,就收了回去。
不久之后有几个身影凭空突然出现,他们好像并不是一伙的人,彼此见了,一阵老张老王的称呼了一阵子,然后又开始了交谈。
“老张啊,你说这是一种什么现象?”
“不好说,感觉像是渡劫,可是又不像是渡劫,不是渡劫又是什么?那个厨子,现在在哪里?”
“唉,这才是关键啊,圣女和那小丫头都说厨子在这边渡劫,人呢?”
“也许他就在,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老王啊,你说的不是这些琉璃吧。”
“为什么不是?我可是听说有人渡劫失败被天雷毁灭,最后能剩下的就是一个琉璃。”
“我也听说了,不过,好像是从域外传下来的,说是什么佛陀死后焚烧尸身就会留下这种东西,还很珍贵,叫舍利子。”
有一个人一伸手,便有一块五彩的琉璃飞入他手中,他看着道:“不行就拿这东西回去交差吧。”
有人笑了道:“董兄弟真聪明啊。”那人也取了一块,想了想一挥手取走了一大片,别人一看也忙活起来,大家都取了一些,反正是为了应付公事。
其实这里的这种琉璃体很多,同时,也有别的比如宝石,玉石还有各种金属矿石等等,种类很多,范围也很大。
几个人又商量交谈了一阵子,林羽就盘坐在那里,很多人来来回回的走,穿越了他,他真的变成了一种无形的存在,难道从此以后自己就这样了?林羽很不喜欢,毕竟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化神修为,可是,他们都有形体,这说明化神就不是把自己的形体给化没有了,自己这种现象只是一个个例而已。
同时他也听到圣女与小慈是被中帝派来的人给捉回去了,因为,对方不仅仅来了化神还有两名反虚强者,这个谁也没有办法。
看来中帝虽然整体上的实力有所下降,可是却仍然是目前最强大的一股势力,在这凤凰荒域如此偏远荒芜的地方,他们居然能派来两名反虚高手,这在中州可已经是顶级的战力存在了。
至于圣女和小慈被抓走,他一点也不担心,女儿被父亲抓走了,那叫抓吗?人家那叫解救回去了。
林羽苦笑,自己和圣女这算是私奔了吧,那就是把人家的白菜给啃了,不仅仅啃,还连根拔了,不仅仅拔还附带着一颗小油菜,这又是吃又是拿,人家解救回去了这也很正常啊。
她是什么身份,公主,自己是什么身份?靠,没有身份!
自己现在其实就是一个特么的黑户,属于域间偷渡者,这妥妥的一个负面形象啊。
这些人聊了一阵子就各自散去了,只剩下林羽还在发呆。
难道就这样了吗?从此要当一个隐形人了?那自己到底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呢?忽然想到那些人根本就触碰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又一阵子恍惚,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还能拥抱小慈和圣女吗?如果不能,也没有办法说话,或者自己说的话她们也听不到,又没有办法碰触到她们,那自己这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呢?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存在,还算是存在吗?
林羽很惊恐,立即伸去抓身下的一块不知名的石头,可是,抓不到,他因为看不到自己,只是感觉到自己去抓了,可是那个石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一下子他大脑真的空白了,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就算是修为达到了飞仙,可又有什么用?
于是他站了起来,开始来回的走,走着走着,忽然心里一动,自己这算是走了还是没有走,怎么感觉好像是走了,又怎么感觉好像还盘坐在那里呢?
于是有一感觉,自己是真的还坐在那里,难道刚刚出现了幻觉了,自己明明没有动,却在想象中动了?
于是,他又站起来,再一次走,结果和第一次是一样的。
林羽彻底的卧槽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走不出去,应该是始终盘坐在那里一动没有动,而所谓的动了,只是一种感觉上的思维时间差而已。
自己被限定在这里了?或者说自己的渡劫其实就是失败了,自己已经身死道消了,现在所以有感觉,只是因为一个更大的时间差吗?
林羽惊恐的不行,着急的不行,可是,再不行,他也做不了什么,他只能盘坐在那里,除此之外,就是可以思维,特么的谁说我思故我在的?我真的在吗?谁能告诉我,我又能如何来证明?
林羽要疯了,当然,也仅仅思维上的一种混乱而已,因为,他形体都没有,又凭什么能疯?想成为一个精神病吗?不好意思,你没有这个资格。
折腾了好一阵子,林羽也不知道时间,或者说他已经遗忘了时间,顾及不上时间,不仅仅如此,就是又来了一些人再一次捡走了一些琉璃什么,他也没有注意到,他就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不管怎么折腾,最终却也都是白折腾。
没有用,真的没有用,一个不能做出任何的人,想证明自己是存在的,这太难了。
最终他也迷糊了,自己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这真的就成了一个问题,而且还找不到答案。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折腾不动了,也没有什么心理折腾了,而是安静的盘坐在自己的那一个点上,呆若木鸡。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渡了一个什么劫,开始还因为没有痛苦而沾沾自喜,现在好了,真的痛苦了,而且,这种痛苦既说不出,也唱不说,没有任何办法让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其它人知道。
现在是真好啊,自己成了神了,拥有了一大片领地,只是这领地里到处都是沙漠或者叫戈壁,自己这算是在坐牢吗?感觉好像是啊。
开始偶尔还有人来看一眼,只是慢慢的就再也没有人来了,林羽也坐习惯了,不习惯也没有用,反正他也离不开站不起来更走不了。
于是,就在他的见证下,这一片沙漠,渐渐的又恢复了自己的本来模样,它恢复了,可是林羽却还在等待。
还想着自己渡完了劫去拯救圣女和小慈呢,现在好了,自己被判了无期,要做这沙漠之牢的牢底坐穿了,哪里也去不了,就更不要说是去救谁了。
林羽终于死了心了,因为,他除了感觉,什么都没有,那么他现在算是存在吗?好吧,他连思维都已经懒得动了。
风吹来,沙也跟着风走来,林羽渐渐的被埋了起来,终于,他再也不用证明什么了,他已经被埋在了沙漠之下,与沙漠成了一体。
难道就这样了吗?他非常的不甘心,只是,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改变。
沙漠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沙子,当然,还有无聊的风,吹来吹去的,把林羽埋得越来越深,让他彻底的进入到了黑暗之中,他连光明都被剥夺了。
他从开始的度日如年,到了最后的忘记一切,这特么的就叫坐忘,自己不是不喜欢苦修吗?好吧,现在除了苦修,好像什么也做不了的,难道这不是一个最大的讽刺?
慢着,苦修?对啊,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自己还可以修炼啊,盘坐的姿势都是现成的,谁说自己不能做一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呢?
林羽感觉自己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或者是一粒沙子,不管抓住了什么,反正是抓住了,只要能抓住一个什么,就好,就说明有一个希望在未来的一个什么地方在等着自己。
好好好,有路走就好,有事做就好,只要不空就好。
特么的,和尚们喜欢空,喜欢寂灭,他可不喜欢这种东西,这不就是死的另一种表述吗?唉,原来佛教就是死教啊。
林羽心情大好,居然有心情骂人发发泄情绪了。
当然,他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没有那空闲,自己还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呢。
于是他在感觉中坐好,全身放松,意过丹田,缓缓闭上眼睛,就和自己平时修炼一模一样,一个步骤也不错。
修炼了一阵子,什么都没有,林羽有点焦躁起来,可是又想到除了这样,自己又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到,所以,自己其实只剩下了这一条路了。
于是,他又劝解了一番自己,再一次平复下来,继续修炼。
过了一阵子又焦躁了,便再一次劝解,给自己讲各种大道理小道理,反正就是让自己平复下来,好好修炼。
于是,他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越来越能坐得住耐的住修炼的住了。
虽然有被强制的意思在这里面,可是,随着时间的越来越久,他的修炼也越来越心安理得,就这样也总算是寻找到了一件事情可做,哪怕是没有任何作用,可是,也比空着要好受的多了。
渐渐的他喜欢上了修炼,因为,修炼并不是一种无序的烦乱,而是一种有序的平静,烦乱让人焦躁痛苦,而平静却让人安然自得。
开始还有点时间观念,修着修着,他就没有了时间观念,最后连修炼的观念都忘了,寂静或者叫寂灭吧,反正是安静到什么都不存在了,好像他真的已经死了,连感觉都已经不存在了。
于是感觉终于放弃了思维,归于空,而空又归于静,静者清也,清静而无为。
否极泰来,静极而生动,林羽感觉恍恍惚惚的能感受到了一缕气息,一呼一吸之间,这股气息在自己的身体里开始流转,一种亘古洪荒的感觉,一望无际的荒原,没有任何的山脉和植物,连天空也是洪荒的,在这样的一种无边无际的洪荒之中,只有自己的一个盘坐在之间,双眼紧闭,一呼一吸,微弱而又缓慢。
但是,就是这微弱而又缓慢之极的呼吸,却成了这个巨大洪荒之中的唯一存在。
他呼吸,就是整个洪荒在呼吸,他把这呼吸在体内流转,就是整个洪荒的唯一行为。
一种空旷,一种压抑,一种莫名的沉重,一个无可言状的朴素,都在他的这极缓慢又极微弱的一呼一吸之间,这片巨大的洪荒之中,有了一丝丝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