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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 对冲投资,太子选妃!

    炎兴三年春,洛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尽,东宫寝殿内的铜漏已滴滴答答走过了卯时三刻。

    雕花檀木床上,太子刘嗣辗转反侧,锦被滑落至腰间,露出暗纹交领中隐约可见的青灰色瘀痕——那是幽州平乱时,被流矢擦伤留下的印记。

    “殿下,该起身了。”

    老宦官王福轻手轻脚掀开金丝帐幔,手中捧着温热的醒酒汤。

    晨曦透过窗棂上的云母片,在刘嗣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眉头紧蹙,喉间溢出一声闷哼,缓缓撑着身子坐起,乌发如瀑般垂落,遮住了半张因宿醉而略显浮肿的脸。

    昨夜庆功宴的喧嚣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鎏金酒器碰撞的脆响、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属官们激昂的祝酒词……

    刘嗣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瞥见案几上东倒西歪的玉盏,残酒在月光下凝成暗红的斑痕,恍惚间竟与幽州战场上的血迹重叠。

    他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直抵胃中,却驱不散萦绕心头的困惑。

    “来人,取冰帕。”刘嗣扶着额头吩咐道。

    王福连忙捧来浸透井水的素帕,冰凉的触感让他浑沌的思绪稍稍清明。

    他倚着雕花靠背,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大汉舆图上,凉州、雍州的方位被朱砂重重标记,如两颗亟待拔除的钉子。

    忽然,刘嗣的手指死死扣住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昨日宴会上属官们的讨论、父皇那番看似随意却暗藏深意的训诫、母后温柔却暗含忧虑的叮嘱,在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密网。

    他猛地起身,锦袍下摆扫落案上的竹简,发出清脆的声响。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恍然大悟的光芒。

    窗外,麻雀在古槐枝头叽叽喳喳,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刘嗣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踱步至舆图前,修长的手指沿着凉州的边界缓缓移动。

    他终于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身为太子,若想坐稳储君之位,继而君临天下,就必须拥有自己的班底,积累治国理政的经验。

    而各州度田,既是历练,也是招揽人才的绝佳契机。

    那些地方豪强,看似抗拒度田,实则也在暗中盘算——用部分土地人口,换取子弟进入东宫的机会,为家族谋一个光明的未来。

    “好一个以退为进,父皇当真是深不可测。”

    刘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中却满是敬佩与不甘。

    他想起父皇深夜伏案批阅奏章的身影,想起朝堂上那些老臣对父皇的敬畏,此刻终于懂得,这看似简单的度田旨意背后,藏着怎样的帝王心术。

    “王福,即刻召集东宫属官,半个时辰后在书房议事。”刘嗣突然转身,眼神坚定如铁。

    王福被他骤然转变的气势惊得一颤,连忙躬身应是,转身小跑着去传旨。

    刘嗣站在铜镜前,任由宫人替他更衣。

    明黄色的锦袍上,金线绣就的蟠龙张牙舞爪,与他眼底的锋芒相互辉映。

    当玉冠稳稳戴在头顶时,他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那个在幽州初露锋芒的太子,已经褪去了青涩,如今的他,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

    书房内,檀香袅袅。

    费祎、司马懿等一众属官早已等候多时。

    刘嗣踏入殿内,步履沉稳,目光如炬。

    他径直走向主位,坐下后扫视众人,沉声道:“诸位,今日召集大家,是为凉州、雍州度田之事。”

    “殿下,凉州地势险要,羌人、氐人等部族向来不服王化,贸然推行度田,恐怕……”费祎率先开口,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

    司马懿抚着胡须,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费公所言极是。不过,臣以为可先从情报入手。凉州刺史张翼虽忠于朝廷,但在部族间威望不足。若能掌握各部族的恩怨纠葛、利益诉求,再对症下药……”

    刘嗣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地图:“仲达所言正合我意。即日起,命暗卫全力搜集凉州、雍州的情报,包括部族分布、豪强势力、兵力部署。另外,”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我二弟刘叡正在凉州,派人前去联络,看看能否助我们一臂之力。”

    殿外,风起云涌。

    春日的阳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雷声隐隐传来。

    刘嗣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心中却愈发清明。

    他知道,这一次的度田之路,比幽州更加艰难。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太子,他有了自己的谋划,有了可以信赖的属官,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父皇的苦心,也看清了自己的使命。

    “殿下,若羌人拒不配合,是否要……”一名年轻属官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

    刘嗣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先礼后兵。能拉拢的,许以高官厚禄;冥顽不灵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幽州的经验告诉他,有时候,雷霆手段比怀柔政策更有效。

    会议结束后,刘嗣独自留在书房。

    他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用朱砂在凉州的几个关键城池上画下标记。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却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思考着每一个细节,仿佛已经置身于凉州的战场上。

    深夜,雨渐渐停了。

    刘嗣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望着窗外初升的明月。

    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但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决心,定能在凉州、雍州闯出一片天地,为日后掌握国家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此刻,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蓄势待发。

    炎兴三年暮春,洛阳皇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烟霞之中。

    椒房殿内,鎏金兽炉中沉香袅袅升腾,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雕梁画栋之间,将整个殿内熏染得如梦如幻。

    皇后张氏身着一袭华美的翟衣,端坐在雕花紫檀椅上,手中紧握着一卷素绢,目光专注却又透着一丝忧虑。

    案头摊开的《女诫》被穿堂风轻轻掀起边角,发出簌簌的微响,仿佛也在为她内心的烦忧而叹息。

    窗外,海棠花开得正盛,胭脂般娇艳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天边绚丽的云霞,却难以驱散她眉间紧锁的愁绪——太子刘嗣虚岁已过弱冠,纳妃之事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悬在她心头,再不落下,恐生变故。

    “娘娘,英国公府派人送来了赵云小娘子的生辰八字。”贴身宫女玉珠迈着轻盈的步伐,捧着一个描金匣子,悄声走进殿内,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丝神秘。

    “说是算过命数,与太子殿下竟是天作之合。”

    张氏闻言,微微一怔,缓缓放下手中的素绢。

    当檀木匣开启的瞬间,一股清幽淡雅的兰草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生辰八字的黄纸下方,还压着一张素笺,上面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位少女骑马射箭的飒爽英姿。

    那灵动的线条,仿佛赋予了画面生命,少女的矫健身姿跃然纸上。

    她望着那洒脱不羁的线条,不禁想起赵云在长坂坡单骑救主的英勇壮举,昔日的热血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子龙将军的女儿,倒真是虎父无犬女。”

    然而,笑容转瞬即逝。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案上,五张名帖依次排开,每张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分量,仿佛五座大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国公关平的长女关月柔,年方十四,正值豆蔻年华,听闻生得面若芙蓉,肌肤胜雪,眉眼如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是洛阳城中有名的才女。

    骠骑将军马超之妹马芸,性格豪爽,擅长骑射,曾随兄长出征,战场上的飒爽英姿令人赞叹。

    还有卫尉陈到之女陈婉,以温婉贤淑闻名洛阳城,举止端庄,气质优雅。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能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左右局势的勋贵家族,选择哪一个,都关乎着皇室与功臣集团的关系,容不得半点马虎。

    “备辇,去见陛下。”张氏深吸一口气,毅然起身。

    随着她的动作,翟衣上的珍珠步摇晃动,发出细碎而悦耳的声响,仿佛是她内心忐忑的写照。

    她深知,太子妃的人选不仅关乎儿子的终身幸福,更是维系皇室与功臣集团的关键纽带,这等大事,必须与陛下商议。

    太极殿内,雕龙画栋,金碧辉煌。

    刘禅正俯身仔细查看西域进贡的琉璃盏,那琉璃盏晶莹剔透,在烛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听闻皇后求见,他头也不抬地吩咐:“宣。”

    金丝织就的龙纹袍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出华贵的光泽,可眼角细密的皱纹和眼底的疲惫却如挥之不去的阴霾,诉说着治国的辛劳。

    “陛下,关于太子纳妃……”张氏莲步轻移,缓缓上前,将素绢恭敬地呈上,目光紧紧盯着丈夫的神色,眼中满是期待与不安,“臣妾选了五家勋贵之女,只是……难以抉择。”

    刘禅接过素绢,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五个名字,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爽朗,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白鸽,扑棱棱的翅膀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妇人之仁。”

    他将素绢往案上一掷,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满。

    “让嗣儿自己选。他既已能独当一面,还怕挑不出个称心的太子妃?”

    张氏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福身行礼,言辞恳切:“陛下圣明。只是臣妾担心,太子年轻气盛,若仅凭喜好……”

    “这世上哪有仅凭喜好的事?”刘禅的声音陡然冷下来,龙纹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清脆而有力的声响,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若连枕边人的利害都看不明白,还谈什么治国安邦?”

    三日后,御花园内宛如仙境,百花争奇斗艳,芬芳四溢。

    曲水流觞之处,五乘装饰精美的青雀辇缓缓停下。

    车轮碾过鹅卵石小径,发出细微的声响。

    关月柔低垂螓首,一张绝美的脸庞几乎完全被绣着并蒂莲的团扇遮住,只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

    她的指尖紧张地绞着帕子的流苏,细腻的肌肤在团扇的阴影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羞涩而动人。

    赵云之女赵清漪却毫不扭捏,一把掀开轿帘,一袭月白劲装勾勒出她挺拔修长的身姿,英姿飒爽。

    腰间的软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剑柄上的宝石闪烁着寒光,惊得一旁的宫娥纷纷侧目,眼中满是惊叹。

    太子刘嗣身着一袭华丽的织金锦袍,玉冠束发,腰间玉带熠熠生辉,站在九曲桥畔等候。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更显风度翩翩。

    当他的目光扫过五人时,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幽州度田时的权谋较量。那些与豪强的明争暗斗,与异族的惊险周旋,此刻都在他心中翻涌。

    他深知,这场看似风雅的宴会,实则是父皇设下的又一道严苛考题,每一个选择都关乎着未来的局势。

    “太子殿下安好。”五位女子盈盈下拜,声音婉转悠扬,错落如珠玉落盘,在御花园中回荡。

    刘嗣抬手示意起身,目光在关月柔泛红的脸颊和赵清漪坦然无畏的眼神间游移,心中暗自思索。

    宴会上,乐师奏响悠扬的《凤求凰》,美妙的旋律在花园中流淌。

    美酒佳肴如流水般端上青石案,珍馐美馔香气四溢。

    刘嗣首先走向关月柔,瞥见她腕间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温声说道:“听闻关小娘擅画,不知可曾见过幽州的胡杨林?”

    关月柔的睫毛轻颤,如蝶翼般扑闪,团扇半掩樱唇,声音轻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妾虽未亲眼所见,却读过乐府诗中‘不见征戍儿,岂知关山苦’,想必是极壮阔的。”

    她说话时,身上淡雅的茉莉香随着微风飘来,温柔得如同江南的春水,令人心醉。

    赵清漪却在此时开口,声音清脆响亮,打破了这温柔的氛围:“殿下,听说您在幽州用鲜卑骑兵破局,若换作羌人,又当如何应对?”

    她的问题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关月柔的团扇不自觉地捏紧,指节泛白;其他女子也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而刘嗣却饶有兴致地转身,迎上她清亮而坚定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赵姑娘倒是快人快语。”刘嗣执起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阳光下流转,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羌人重情义,若以恩义结之,辅以雷霆手段,未必不能为我所用。就像……”

    他忽然停顿,目光扫过众人,眼神深邃而意味深长,“选太子妃,看似儿女情长,实则关乎社稷。”

    这话一出,宴会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马芸握紧腰间马鞭,眼神中闪过一丝敬佩;陈婉低头抿茶的手微微发抖,面露紧张。

    唯有赵清漪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那豪爽的姿态,尽显巾帼风范:“痛快!比起扭捏作态,倒不如直抒胸臆来得自在。”

    夜幕降临时,椒房殿内烛火通明,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张氏望着儿子疲惫却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嗣儿,你可想好了?那关家小姐温柔贤淑,与你也算知根知底……”

    “母后,正是因为知根知底,才无需联姻巩固。”刘嗣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想起赵清漪谈论军政时眼中闪烁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关家已有叔父在东宫任职,势力足够庞大。而赵家……”他顿了顿,声音放低,神情变得严肃。

    “子龙将军年事已高,赵家急需新的倚仗。若能结亲,既能安抚老臣,又能为我所用。”

    张氏凝视着儿子,恍惚间看到了先帝刘备的影子——那个在乱世中纵横捭阖,周旋于各方势力间的枭雄,此刻竟在儿子身上重现。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为刘嗣整理衣领,动作温柔而慈爱:“明日,便派人去英国公府下聘吧。只是你也要记得,夫妻间除了利益,还需真心相待。”

    刘嗣郑重地点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他知道,这场选妃如同幽州度田一般,都是通往皇位路上的关键棋局。

    而赵清漪,将是他棋盘上不可或缺的一子——既是携手同行的伴侣,更是稳固江山的助力。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将与她一起,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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