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勉跪下说:“大人,我今日一直跟随着你,并没有领到左总旗的命令!”
纪商笑嘻嘻地走到张勉身边,用力在他肩膀拍了拍说:“你们几个是例外的,我有其他差事给你们办,抄写公文之事就全部交给戴琳他们五人来做吧!”
张勉是管理资料的校尉,所以他对锦衣卫的管理条例比其他人要清楚,他忽然想起锦衣卫是禁止越级调命,所以这份证明是万万不成写,他心里焦急,想要回头提示,纪商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张勉,张锦华,刘廷,唐毅你们四人都进到休息室里等候,我一会给你下达差事!”
张勉在纪商的半推半拉的情况下,走进了休息室,纪商对唐毅低声说:“不要让他们说话!”唐毅点头答应。
纪商拉开存放档案的资料室说:“各位校尉是写证明还是要抄写公文?”
戴琳等五名校尉一见那堆有积满灰尘的案宗文档,如果要重新抄写一遍,不知道要抄写到什么时候,心里不由的泄气,纷纷写下了证明说左总旗有差事交待他们五人,让他们去办理紧急案件,不能抄录案宗文档。
纪商让他们每人在证明上签字画押,然后对他们说:“你们可以离开了,不过我希望你们最好尽快去帮左总旗完成他下达给你们的差事!”
戴琳等五人见此,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见不用抄录文档,都松了空气,拜谢离开。
纪商走进休息室,将手中五张证明递给唐毅说:“你带着这几张证明去南镇抚司找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监察司锦衣卫吧,最好找到上次的粱百户!”
唐毅领命而去,纪商走到张勉面前坐下说:“张校尉,戴琳他们已经写了证明,你可知道唐毅校尉从南镇抚司回来之后,咱们廉字旗将要发生什么事件吗?”
张勉点了点头说:“知道,监察司的人会来到百户所将左总旗抓去,如果左总旗挺义气,保戴琳他们,将会被处分一次,如果不保戴琳他们,监察司的锦衣卫将会过来捉拿戴琳他们,让左总旗和戴琳他们对质,无论是哪种情况,赢的人都是你!”
张锦华和刘廷在后面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纪商说:“张校尉好心思,不过我认为左总旗一定会独自承担下所有责任,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如此肯定吗?”
张勉摇头说:“根据我对左总旗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
纪商摇头说:“嘿嘿,我告诉你一个你们不知道的潜规则,那就是在锦衣卫里,年纪一旦超过四十岁而没有升迁到百户,那么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升迁的机会了,左总旗的年纪已经四十有二了吧,所以他永远失去升迁的机会,既然升迁之路已经被封死,他也不在乎多一条处分了,你说是不是?”
张勉等三人第一次听到这条潜规则,都大为吃惊,纪商继续说道:“既然左总旗不怕被处分,为了收取人心,自然会给戴琳他们担起这个责任,你想啊,如果戴琳他们知道左总旗宁可自己担起处分也不供出他们,他们一定会对左总旗感恩戴德吧?”
张勉点头说道:“没错,如果是我的话,也会对左总旗死心塌地!”
纪商说:“你还是省省吧,戴琳他们到了那时一定会记恨于你,你可是能想到这是为什么吗?”
张勉咬着牙齿说:“因为我是掌管档案的校尉,一定比他们清楚锦衣卫条例,而我又没有及时提醒他们,导致他们收到你的计算,所以他们时候自然要记恨于我,认为我已经投靠了纪大人才会如此坐视不管,再联想到前段时间大人对我们四人所做的拉拢的姿态,岂不在他们心里更加认定我们四人早已投靠大人你了吗!”
纪商哈哈一笑,说道:“张校尉是聪明人,说到点子上了,那好,现在是你们三人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你们是投靠于我,还是要回去抱住左总旗的那条大腿?”
张勉苦笑一声说:“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当先跪下说:“纪大人年轻有为,我张勉愿意以大人马首是瞻!”
张锦华与刘廷对望一眼,跟着跪下说:“我们也愿意归附纪大人麾下做一名马前卒!”
纪商扶起三人说道:“很好,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三人又跪下道:“我等以前得罪大人是情非得已,请大人不要计较!”
纪商说:“既然是我们以后是兄弟了,我自然不会那么小心眼,揪着以前的事不放!”
三人起身,感激说道:“卑职多谢大人不计前嫌!”
纪商说:“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我也不需要你们下什么投名状了,以后我们坦然相处,跟我混,虽然没有法子向左总旗一般给你们稳定的灰色收入,但我也不会让你们饿着!”
张勉说道:“大人,据我所知,左岳峰的主要收入是财尚赌坊和名流阁,特别是名流阁,左岳峰以前经常差使兄弟们去那里看家护院!”
纪商说:“财尚赌坊我知道,但名流阁是干什么的?”
张勉说:“名流阁其实是一家青楼!这家青楼和市面上的其他青楼不同,她们服务的对象是名流雅士,平常人根本不能进去,可以说是日进斗金!所以左总旗才会有钱收买我们,据我所知,其他几个分旗全部对左总旗惟命是从!就连石总旗旗下也有人给左总旗献媚!”
张勉说:“大人,不但如此,左总旗还很神秘,他虽然每个月都给我们大把银子,但也防着我们,我们知道的事情不多!”
刘廷也开口说:“是的,我曾经也跟踪过左总旗,但总是跟不上,最后还被左总旗警告了一次,才放弃查探他的事情。”
张勉说:“你是说你帮东厂办事的那次吧?”
刘廷点头说:“可不就是那次吗?不过那些阉人还真不是东西,我没有收集到左总旗的秘密,他们竟然给我留了个警告的处分,气煞我也!”
张锦华忽然说道:“纪大人,左总旗可能是右指挥佥事刘高的人,我曾经见到他从刘高的府宅出来!”
纪商摆手说道:“这绝不可能,如果左总旗的靠山是右指挥佥事刘高,刘高想要提拔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怎么会让他当一个小小的总旗?”
纪商忽然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逼着前任小旗官张文斌离开百户所?”
张勉摇头说:“我们也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不过都是听从了左总旗的话,才对张文斌逼迫而已,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我们也不晓得!”
刘廷忽然说道:“此事我有一点猜测,只不过我不能肯定而已。”
纪商来了兴趣,连忙问道:“你说来听听!”
刘廷左右看了看,见墙后没人偷听才说:“两年前,廉字旗接到一份差事,就是密查山东抢粮案,当时是密查,所以张小旗便带着我一同前去山东调查查,不久便查清楚抢粮之人是山东马贼朱由同所为,那群马贼来如云无痕,去如风无踪,我们在山东带了两个月,却一直找不到其据点,只好回京复命,谁知路途中碰上大雨,借宿法华寺,我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张文斌留书给我,让我自己回百户所复命,他独自一人离去了,我找不到他,只能一个人回百户所复命,直到半个月后,才见张文斌才回来,可是他回来之后,什么也不说,但是不久之后,左总旗便开始着令我们暗中挤兑张文斌,最后将他逼迫离开,所以我认为左总旗逼迫张文斌的原因一定和他消失的那半个月有关!”
纪商说:“你的意思是张文斌掌握着左总旗的什么把柄才会如此吗?”
刘廷点头说道:“嗯,我就是这么猜想的!”
纪商摇头说:“我可不这样认为,张文斌如果掌握的左总旗什么把柄,他为什么不使出来逼左总旗就范?还用得着落到被逼迫得离开的下场吗?”
就在这时,左总旗带着戴琳他们走进班房,见到纪商,亲热地说:“纪小旗,见到你正好,我这里有一份差事要你办理,你拿去吧!”
纪商说:“我还要去找我的腰牌,请恕卑职分身乏术!”
左总旗说:“纪小旗,这是命令,你不接也得接!”
纪商说:“我接,当然会接了,毕竟我是左总旗的属下,左总旗既然都发话了,我岂敢不接?”
左总旗笑道:“算你识趣!任务报表拿去!”
纪商笑道:“我说接,但我没有说什么时候接,今天我累了,明天再接吧!”
左岳峰脸色一沉,叫道:“纪小旗,别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信不信我让你永不翻身!”
纪商拍手笑道:“左总旗请便,我等着看好戏!”
左岳峰沉着脸盯着他,过了一会,笑道:“纪小旗,你是聪明人,不知道你今日调动协和力士去顺天府大牢干什么去了?”
纪商心里惊异,笑道:“我日前遗失腰牌一枚,发现盗取腰牌的人被顺天府抓进了大牢,所以带人前去提审小偷而已,不料没抓着!这是有公文为证,错不了!”
左岳峰哈哈一笑,说道:“我看不是这样吧,难道你不是去追查顾成悔的吗?”
纪商心里大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左岳峰知道顾成悔没死,我大祸临头!”笑道:“左总旗说笑了,顾成悔经过仵作的入殓,已经被火化下葬,岂能还活着这个世上?”
左岳峰皮笑肉不笑地说:“真的吗?为什么我听说你又让人去抓捕顾成恨?”
纪商笑道:“哈哈,总旗大人,我抓顾成恨,是认为有人密报他与其嫂通奸,我自然要提审他了,难道这样做不对吗?”
左岳峰笑道:“纪小旗,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只要顾成悔被人抓住,我看你的好日子也不会长了。”
纪商说:“左总旗有时间为我担心,还不如先想想如何面对监察司的提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