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些的青石,还是这些翠绿的小草,还是这条陈旧的路,岁月的年轮不曾让这些改变,却已让他两鬓微白。他无数次走过这条路,无数次从这条路去找老凌喝酒闲谈。从来不觉得这条路竟这么的长,曲曲斜斜的路向后延伸到远处,灰蒙蒙的一眼无法望到尽头。
他呐喊,他狂呼,他略显疲惫的身躯摇摇晃晃奔跑。他要见家人最后一面。
雨水打湿的青石格外的滑,一声闷响他摔倒了,口中流出丝丝鲜血混合雨水流到光滑的青石,竟有一丝狰狞。
他站起身来,又拼命奔跑。
时间如此漫长,这条路也是如此漫长,他双眼模糊,雨水遮掩了他的眼眸。
终于,一间低矮的房屋出现在眼前。而房屋前,站着为之拼命奔跑的人,他用尽最后的气力,跑完了最后一段路程。
“三妹!”他一下将兰若尘他娘拥入怀中,嘴里不住大口喘气。
中年女子脸上竟有几分喜悦,嘴里不住喊着:““孩子他爹......”,然后相拥而哭。
“若...尘...呢?”
“我把他藏在后面枯井了。”凌大伯声音有点发颤,猩红的血雾倏地出现在不远处,像一张恐怖的血红渔网。
一道金色闪电划破灰暗的苍穹,一声天地怒号响彻天凌海。天地之间亮了一下,又很快陷入无边的昏暗。
小渔村血流成河,暗红的血液从高低起伏不平的石子上静静流淌过,汇聚成一条暗红色的血河,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天地。
小渔村,除了他们六人,全村其余五百多口人全部死了,全部化成了点点滴滴流淌的血液,融入了这条血河。
他们看着眼前的猩红如梦魇般的红雾瑟瑟发抖,心头还是生出了恐惧。
“哈哈哈哈.....”红雾中一阵张狂的笑声传出,若癫若狂,回荡在这血流成河的小渔村。
“畜生!你会遭天谴的!”小渔村村长浑身颤抖,两鬓斑白的脸庞,不住的怒意和恐惧涌现。
“天谴? 哈哈哈.....”翻涌的红雾又是一声张狂的笑声传出,久久回荡在小渔村。
红雾急剧翻涌,血腥味扑面而来,像一张大网猛然向前扑去。
苍穹怒号,天地悲鸣。
暗红的血液滴在淡黄色的地面,一些透过地下,一些穿过参差不齐的石子向暗红的血河汇聚而去。 红雾最后吞噬了他们四人,将他们化成了血水。
“天谴?我就是天。”血色红雾中,一阵轻声低吟。
绵绵不绝的雨淅沥淅沥的越下越大,狂风呼啸,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这人间地狱。红雾越发猩红,最后宛若实质般的血液来回流淌,而其内的人影若隐若现。
“呜...”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
“咦。”血雾翻涌慢了下来,向屋后飘去。
呜呜声沙哑,却越来越清晰,是从屋后破旧的小雨棚传出来的。红雾飘进小雨棚,飘到废弃水井旁。
“哈哈哈.....”血雾内又一阵若癫若狂的笑声传出。
翻涌的血雾内,忽然竟伸出一只苍老枯槁血红的手,缓缓摇动绞绳。
兰若尘坐在木桶上,怀里抱着凌烟。凌烟沙哑的声音已然发不出声来,转过头去搭在兰若尘瘦小的肩头,不敢看眼前的猩红血雾。而兰若尘恐惧的小脸,无助的眼眸不发一言直直盯着眼前的血雾,身子轻轻颤抖着。
红雾再次急剧翻涌,血色的雾气若鲜血猩红,在这晦暗的小雨棚内格外醒目。
凌烟还靠在兰若尘肩头沙哑的抽泣。
只闻得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血雾像一张大网向他们扑去。
忽然一道夺目的蓝色光芒霎那间绽放,刺眼至极,充斥破旧的小雨棚。
砰!血色红雾似撞在墙壁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只见血色红雾如融化一般,消去了不少,其内身影隐隐可见。
兰若尘与凌烟身前,一道约莫一人多高的太极剑圆横伫,其上蓝色光芒流转。
“谁?”血雾内一声怒吼传出,声震苍穹。
“畜生!竟行此丧尽天良的事!”一声怒喝,从红色血雾身后传来。
只见一须发皆白,身形略瘦,着淡蓝长衫,背负古朴长剑的老者站在血色红雾身后怒目圆睁。
“老不死的,敢管我闲事!”血色红雾内又是一声怒吼。
“老夫饶不过你这畜生!“长衫老者指着红色血雾一声暴喝,消瘦的手不住地微微颤抖。
“哈哈哈哈......找死!“红色血雾内又是一阵张狂的笑声。
倏地猩红的血雾像一张大网带着无尽的血腥味,朝长衫老者扑去!
长衫老者神色一紧,长衫飞扬,消瘦的手轻轻一划,蓝色光芒再次充斥破旧的雨棚,一道一人多高的太极剑圆蓝光流转,横伫长衫老者身前,将雨滴映得蓝光湛湛。
砰一声,红色血雾再次撞在光芒流转的太极剑圆,发出一声闷响。
红色血雾迅速向后退去,而血雾又消散了不少。
“老不死的!有两下子!”血雾内若隐若现的人影,声音冰冷。
“畜生!还不快快受死!”长衫老者一声冷哼,向红色血雾更进一步了。
雨还在下,昏暗的苍穹依旧阴云不断,仿佛要压下来一般。
只见淅沥淅沥的雨滴入猩红的血雾,渐渐地,血雾慢慢停止了翻涌,像被吸收了一般越来越少,而血雾内的人影越来越凝实。
一个看不清面容,浑身血色的人影,出现在破旧的雨棚里。
“老家伙,去死!”一声怒吼。
忽然血色人影,枯槁的血手上倏地射出一股猩红液体,带着浓浓的腥味射向长衫老者。
长衫老者双目一凝,不躲不闪手轻轻一划,太极剑圆乍现,猩红液体射在蓝光流转的太极剑圆上。
一声微弱的滋声,猩红液体穿透了太极剑圆射向长衫老者!
长衫老者倏地向后倒飞一步,侧身躲开这带着腥味的猩红液体。
忽然又一股猩红液体射向长衫老者!
长衫老者前脚立足未稳,再次连退七步,躲开猩红液体。
倏地又是一股猩红液体,一股接着一股从血色人影的枯槁的手上射向长衫老者!
长衫老者再次连退七步,手捏印诀,口中低声默念:“天地无极,乾坤剑法!”
只见蓝色光芒闪耀!
长衫老者身前无数把湛蓝光剑浮于空中!
长衫老者向前一指,无数把湛蓝光剑迎向射来的一股股猩红液体!
一阵阵滋滋声充斥雨棚,不绝于耳。
无数把湛蓝光剑与一股股猩红液体相互抵消,消失,无影无踪。
光芒散去,破旧的雨棚,又恢复了之前的昏暗。
“畜生!竟敢修炼此等为祸苍生的邪术!”长衫老者怒目圆睁,一声暴喝,一步向前。
“老不死的,我修炼了又如何?”血色的人影发出冰冷的声音。
昏暗的光线下,血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刹那间竟然分出了五个一模一样的血色身影。
长衫老者神色凝重。
六个血色的身影同时口中低呼:“御魔六魂,万鬼听令!“
只见六个血色的身影刹那间被一团巨大的黑气笼罩其中, 一阵阵凄厉的嚎叫响彻苍穹,黑气之上无数凄惨的面容来回挣扎,赫然有先前被杀死的小渔村村民。
“爹、娘!”兰若尘哭喊道。
“爹...娘....呜呜呜....”凌烟分明已经发不出任何声响,只剩轻微的沙哑声在喉间翻滚。
“孽畜!你敢!”
“灭!”巨大的黑气中传出一声怒吼。
霎时无数凄惨的面容,带着无尽的森森鬼气和腥臭味冲向长衫老者!
长衫老者自觉眼前黑气邪气滔天此生未见,此魔施展此等逆天邪术,连退数步,双手捏诀齐划,一道蓝光湛湛的太极光剑圆横伫身前,照映得雨棚亮若白昼!
轰隆一声巨响,无尽的鬼气和凄惨的鬼脸击碎太极剑圆!
长衫老者大惊,倏地再次连退数步,捏诀低声默念:“天地无极,乾坤剑法!”
身前无数湛蓝光剑浮现!
长衫老者一指,湛蓝光剑与无尽的鬼气、凄惨的鬼脸碰撞一起!
无尽的鬼气、凄惨的鬼脸从巨大的黑气上无穷无尽的涌出,霎那间将湛蓝光剑湮灭!
无尽的鬼气、凄惨的鬼脸伴随凄厉声击在长衫老者胸膛!
长衫老者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老家伙,还敢管我的闲事。”巨大的黑气中传出一声冰冷的声音。
“孽畜!如此程度的鬼气......咳.....怕是不下千人丧命在你万鬼咒下。”长衫老者脸色惨白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又吐了一大口鲜血,点点鲜血渐渐染红了他的胸膛。
“加上你刚好一千人。”巨大的黑气渐渐散了开去,露出了黑气内六个血色的身影。
六个血色身影渐渐模糊了,又融成了一个血色身影!
血色身影的血色渐渐退散,随着血色退去,周围出现一层淡淡的红雾,倏地身影再次隐在了红雾中,隐隐可见红雾内人影。
“就凭你!”长衫老者艰难地站着,嘴里吐出几个字。
“哈哈哈..去死吧!”红雾内一阵狂笑。
只见猩红的血雾,带着无尽的血腥味向长衫老者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