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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小渔村

    天凌海的夏天炎热且湿润,咸咸的海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海面,碧蓝的晴空些许白云悠悠漂浮,晴空下白色、灰白的沙鸥在烈日下时而飞翔时而聚集,然后落在天凌海金黄的沙滩。

    岸边,碧绿的稀疏的树木参差不齐。

    湿润的海风吹散了些许远处缭绕兰云山的雾气,朦胧不清的兰云山与炎热的夏日景色相去甚远。

    距天凌海岸边二十余里,兰云山十余里,有一渔村,村民世居于此,皆以捕鱼为业。

    这日,正值农闲,村民三三两两坐于家门口或闲谈或打趣,不时有笑意传远。村口外,几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在相互追逐。

    “慕寒!站住!你把凌烟都气哭了!”一身材颇为瘦弱的男童面有怒意,在追逐一个明显个头比他大不少的男孩。

    “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小气。”被追逐的小孩在远处停了下来,转过身,侧过脸瞅着这个追逐他的小孩。

    只见较瘦弱的小孩跑到名叫慕寒的小男孩身前,白净的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怒喝道:“你把她气哭了,你要向她赔礼!”

    慕寒啪一声打落他的手,向前一推,瘦弱的小孩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慕寒指着兰若尘吼道:“兰若尘,别以为你爹是村长我就怕你!“

    名叫兰若尘的小孩怒意不减,又冲到慕寒面前攥住他的衣领,手越攥越紧。直直瞪着慕寒,一字一顿道:“你把她气哭,这是你的错,你要赔礼!”

    慕寒脸色一沉,登时怒上心头,一把推开兰若尘,然后与兰若尘扭打在一起。

    旁边的小孩见状,纷纷上前拖住,更是有个粉雕玉琢小女孩嚎啕大哭,嘴里不住喊:“呜呜....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慕寒...你再欺负若尘,我去告诉村长大人。”

    不知是小伙伴的拖架还是小女孩的言语起了作用,倏地兰若尘和慕寒停止了扭打,在小伙伴的拖曳下分开,怒目相视。

    只见兰若尘脸一横,哼了一声。

    之后轻轻甩开拉住他的小伙伴的手,走到了小女孩身前。小女孩见两人分开,停止大哭。因哭泣太过,还在止不住地小声抽泣,白净的小脸梨花带雨,眼眸泪光点点。

    兰若尘站在小女孩身前,约莫比小女孩高半个脑袋。只见小女孩颤颤抖抖伸出手,轻轻触摸兰若尘脸上的血痕。兰若尘吃痛,呲了一下,没有退让没有躲开。

    见兰若尘吃痛,小女孩的手猛然向后一缩,低着头轻轻诉道:“若尘,疼吗?”

    兰若尘咧嘴一笑,道:“不疼。”

    “你骗人,明明很疼。”小女孩的声音哽咽了,隐有放声大哭的迹象。

    “没骗你,你看!”兰若尘用手划过脸上的血痕,嘴角露笑,却又似有几分痛苦,显得特别滑稽。

    小女孩声音呜咽,道:”若尘,以后不要打架了好吗?“

    却见兰若尘稚嫩的小脸皱着眉头,低声讲道:“凌烟,他欺负你,是他不对。”

    名叫凌烟的小女孩又哭泣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哭道:“可是....可是.....你跟别人....打架....我怕。”

    兰若尘见状心头一慌,连忙说道:“听你的,不打架。”

    凌烟抽泣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哼,小气鬼。”慕寒见这两人在一旁哭哭啼啼,喋喋不休,心头看不过,不由出声嘟嚷道。

    “你再说一次!”兰若尘怒气上涌,转身怒目相视慕寒。

    “小气鬼,小气鬼。我就说了,怎么着? ”慕寒横脸瞅着兰若尘。

    兰若尘浑身轻微颤动,脸色胀得通红,像脱缰的野马一下向前冲去,欲与慕寒扭打,却被身后的小伙伴拉住。而凌烟更是哭哭啼啼,冲兰若尘说道:“若尘,不要打架。”

    兰若尘心头一软,脸上气色渐渐平静下来,侧过身低低说道:“凌烟,我们回家吧,不理他。”

    “嗯,我们回家。”凌烟娇若梨花带雨的小脸,露出了一丝微笑。

    兰若尘伸手分开挡在身前的小伙伴,与凌烟向村里走去,身后几名先前拖住他的小伙伴跟随而去。

    兰若尘、凌烟还有他们的小伙伴,越走越远。

    慕寒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头很是不舒服。看向一边,又是哼了一声,低声嘀咕道:“不理我,我还不理你们呢!”

    不知何时,原本碧蓝晴朗的天空,阴暗了下来,整片天地陷入晦暗,悠悠漂浮的白云被染成墨色。晦暗的云朵下,天凌海狂风呼啸,墨蓝的海水一浪盖过一浪,岸边参差不齐的稀疏的树木也变得墨绿,远处的兰云山更是被黑暗笼罩。

    “慕寒,这天好恐怖,我们也回去吧?”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是慕寒身边的留下的三个小孩之一。

    “胆小鬼。”慕寒瞥了一眼这个怯生生的小孩,啐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向村里走去,其余三个小伙伴也跟他在身后而去。

    小渔村完全被阴沉的乌云笼罩,原本三三两两在屋外闲谈的村民都忙碌着收拾各家在外晾晒的鱼干。

    兰若尘、凌烟还有小伙伴们回到村里,各自回了家。

    “快来帮忙把鱼干收进屋。”兰若尘刚走进院子门前,一两鬓微白却很有精神的中年男子在屋内朝他远远喊道。

    “喔。”兰若尘走到旁边的晾鱼架开始将线串着的鱼干往屋内提。

    “爹,娘呢?”

    “去你凌大伯家了。”中年男子在晾鱼架提着一串鱼干往屋内走。

    兰若尘将鱼干挂在屋子里转身向院子走去。

    中年男子不经意间瞥到兰若尘脸上的血痕,眉头轻皱,说道:“你跟谁打架了?”

    “没有跟谁打架。”

    “那你脸上的血痕怎么来的?”中年男子脸上一丝愠色浮现。

    兰若尘小脸一愣,才想起脸上有血痕。

    “跟慕寒打架了。”

    “为什么打架?”

    “今天慕寒欺负凌烟。”

    兰若尘走到了晾鱼架旁边,正准备自个提着一串鱼干往屋里走。

    “然后呢?”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提着鱼干在屋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静静望着身后的兰若尘。

    兰若尘提着鱼干停下脚步:“我上去与他理论,要他给凌烟赔礼。”

    做得好。”中年男子微笑点头。

    兰若尘满心欢喜:“爹说过,人生在世要为公道说话,要保护在乎的人不受欺负。”

    中年男子含笑点头,转身提着鱼干往屋里走去。

    中年男子走进了屋,而兰若尘满是稚气的脸上神色暗淡下来。

    最后慕寒没有给凌烟赔礼,而自己与慕寒扭打,却打不过他。

    天色越发阴沉浓郁,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兰若尘与他爹把所有把屋外晾的鱼干收进了屋里。

    “快下大雨了,你去凌大伯家叫你娘回来。”中年男子站在屋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

    “喔。”兰若尘径直走出院子,向左拐去。

    这是一条青石路,不宽不窄,青石路面因为长年累月踩踏,早已被磨得光滑无比,细看之下,还能映出些许人影,而石板缝隙间却还有些许绿意盎然的草生长。

    兰若尘一脚踏在这条青石路上,一股熟悉感觉涌上心头。这条路兰若尘走了很多次,他每次去找凌烟时,走的都是这条路,而他爹口中的凌大伯正是凌烟的爹爹。

    小渔村不算大,兰若尘沿着这条老旧的青石路左拐右拐走了一会儿,来到凌烟家门前。

    凌烟家门前,一位发丝半白的老者坐于椅子上,头斜向一边,半眯着眼,宽大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伴有轻微鼾声。

    兰若尘轻轻走了过去。

    “凌大伯,我娘呢?”兰若尘走进老者身旁,附在耳边轻轻说道。

    老者闻声,一个激灵,然后靠着椅子稍微坐正了身形,半眯着眼缓缓睁开说道:“若尘来了啊。”

    “我爹让我来喊我娘回家。”

    “你娘在屋里哩。”老者坐在破旧的椅子上,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同样稍显破旧房屋。

    “谢谢凌大伯。”兰若尘嘴角一笑,向老者身后的房屋走去。

    兰若尘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向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说道:“凌大伯,我爹爹说要下暴雨了,不要在外面了,不然会被雨淋湿的。”

    老者闻言乐呵一笑,站起身来,脸上的眉头舒展开来,气色也好了很多,笑道:“好孩子。”

    “我来搬椅子。”兰若尘又走到老者身边,搬动那把破旧的椅子。

    只见兰若尘牙关紧咬,许椅子也只是挪动了些。看此情形,别说搬动,怕连拖都拖不动。

    老者朗声笑道:“好啦好啦,好孩子,椅子大伯自己搬。”

    屋内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传来,接着又是一阵轻微的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若尘来了啊,快进来。”

    “我爹爹让我来喊我娘回家。”

    “若尘真是个好孩子,刚才还跟我说不要被雨淋了。”兰若尘身后的老者提着椅子,看向中年农妇笑道。

    兰若尘走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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