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园之中。
看着自家这个身为集境移动炸药兼宝库的好小妹,香独秀忍不住抬手揉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天没开地没裂太阳更是好好地挂在天空没从西面升起,那她今天是吃错了药了?良心发现跑来给自己送礼物?还美其名为纪念他们有缘成为兄妹的第N个年头?她是疯了吧?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尤其是他这个埋人不用亲手挖坑的小妹,一旦摆出这样的嘴脸,那指不定是想要埋了谁。
“看什么,你第一天见我?”香绮筠被他看的浑身上下不自在,她这好兄长是吃了耗子药了?怎么凑那么近,看个毛,他近视眼啊?
搓搓下巴,香独秀始终也没从香绮筠身上找出点不正常的地方,坐回了椅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锦盒:“小妹,你确定没在里面放点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她上上上次送过他一大盒浴球,天知道她在里面加了什么料,刚放进水里他浑身上下立刻窜满了无色的小疙瘩,没别的,就是痒,痒到他要崩溃,恨不得把皮扒下来;再比如上上次她送了他一坛据说是从谁家地窖里撸来的好酒,闻上去喝起来确实是仙品中的仙品,可惜喝完了以后,他立刻一头栽进浴池里睡了个昏天黑地,要不是被花儿蝶儿发现且捞出来,估计他会成为被温泉淹死第一人;再比如说上次……算了不想了,全特么是辛酸泪,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着了他这小妹的道,真搞不懂她哪儿来那么多奇怪的手段治他。他只是爱泡澡罢了,哪儿有那么天怒人怨啊~~
一把抢过锦盒,香绮筠对天翻了个白眼:“难得我良心发现觉得先前对你这位好兄长太过分,想要赔礼道歉,居然还被你嫌弃,哼哼,你爱要不要,我拿去送淡定脸。”
“嗯,咳,就当为兄想多了,这样的好东西送给太君治简直太煞风景。”香独秀决定,就算是再被坑,他也认了,难得能听到她口中说出赔礼道歉四个字,估计也不会是再挖坑埋他。
其实锦盒里没别的,就是一盒香粉,据说撒到水里泡个一天一夜的澡,能让整个人香一年,关键是味道不冲,自然清香,纯天然无污染没有副作用,是苦境调香名师耗时九九八十一天,添加了无数名贵材料炼制而成,全苦境仅此一盒,也是香绮筠在龙王厝拍来的奇怪东西之一。本来她想自己用,后来寻思大概可以拿来收买香独秀,索性留了下来。果然,今天派上了用场。
“我说小妹,这礼物为兄收下了,现在你可以说明来意了不?”
对别人好说,对香绮筠,香独秀是小心谨慎谨慎小心,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个道理他还是清楚的,虽说对方戳中了他的罩门死穴,可也得给他提前打个预防针不是,万一她提出个什么让他去把烨世兵权打晕了送她房里去的要求,他是做还是不做啊?
“去死一死吧,你的脑袋里左面装的是洗澡水右面装的是浴球大脑起泡了吧!”听到了香独秀的吐槽,香绮筠眼神一凶,毫不客气地抓起香独秀的胳膊,亮出了白森森的虎牙,狠狠地吭哧一口啃出来两排牙印:“我要真想打晕了他会自己动手,不劳您大驾!”
听了这话香独秀一脸惊悚呲牙咧嘴——一半是被惊的,一半是被咬的:“疼疼疼,小妹你这牙是越来越利了,别告诉为兄,你是真有这个想法,我是绝对不会帮你。”他要是真把烨世兵权打晕了送她房里,那他就白当她哥一场——哪儿有把男人打晕了亲手送到自家小妹房里的哥,那是禽兽!
“少废话,闲聊完了,有正事儿找你。”香绮筠站起身来,明知芜园比破军府还安全,她还是习惯地检查了一遍周围,这举动换来了香独秀垂眸低眉一笑:“怎么,你们要动手了?”他是不关心集境的变动,但不代表他两耳不闻窗外事。
“是啊,东面在苦境跳的要疯要死,趁着那边乱,索性把这边的事情解决,我估计你的好日子也快结束了,这些天你芜园的大门快被人踩破了吧。”
如果说集境还有一个人能够力压全境而不改形色,那只能是香独秀。别人或许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但香绮筠清楚的很,她这位看似闲散不着调的兄长,一人可抵千万军,单以武功来说,算上圣帝雄王,三仪三司十二殿所有院主殿主加一起,可能能勉强制住他,但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香独秀剑快,人快,真正做到了剑随意发,他这个人就像是为剑而生,为快剑而生。心意行合一,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千军万马之中只取敌首一人且全身而退,只有他能做到。
然而他处事向来随性,态度向来模糊,不参与任何与权势斗争有关的行动,超然于外,别人是寄情于山水之间,他是寄情于泡澡间……嗯只是自我惯了且洁癖深重罢了。这就导致了圣帝雄王两兄弟或明或暗的拉拢尽皆失败,但又不敢追的过紧,怕把他推向对方的阵营。同样,从香独秀超然于集境之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旦他偏向于谁,最终结果便会花落谁家。
“哈,我会怎样做,小妹你会不清楚?”香独秀伸手将香绮筠头上一根发簪拔了下来,戳着盘子里的点心,颇有意味地扬眉淡笑:“要是我应了雄王,我怕你会先一步干掉我。”怎么说都是有兄妹情在,不需要以武力而论,单单是一旦成为对立面,要在亲情和权力之间去选,他要是选择权利那才是失心疯。
何况……
周遭气氛倏然一寒,香独秀整个人瞬间如同出鞘的利剑,不群之芳乍然现于掌中,瞬息之间奔向香绮筠咽喉而来。
几乎是本能的,香绮筠一推桌子,翻身而起,炽凰宝刀宛若流虹,刀尖对剑尖,迸出数点耀目火花。
“你……”
握刀的手有些发抖,后背瞬间被汗打湿,香绮筠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身体之外,他这是要疯不成?下一秒,她面色一变,收起炽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妹啊,你这个样子都能接住为兄一剑,为兄着实期待你痊愈后的功体。”拨开她指着自己的手,香独秀抱住香绮筠,趁着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偷偷松了一口气,事实上香独秀也被她变白的脸色吓了个半死,他是在出招的瞬间才想起来香绮筠的心脉并未治愈,然而招已出,本想撤回,没想到她竟然与自己平分秋色,眼下感受着她身体虽然微微发抖,但并无大碍,算是了了心里担忧。
“早晚被你吓死。”毫不客气地撩起香独秀的袖子当手帕擦掉额头的汗,香绮筠恶狠狠地把他推到椅子上,土匪似的大马金刀一脚踩在他两腿之间的空档,薅住他的衣领:“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这这……香独秀一头冷汗:“小妹,你彪成这个样子,军督知道吗?”他略带恐慌地盯着香绮筠下脚的位置,生怕她一个愤怒踩下去,那就不怎么美妙了:“从上次圣帝雄王的寿宴上,我就发现了,只是没想到你武功竟然能精进如斯。”
真是脸上笑嘻嘻内心麻麻批,老娘今天玩死你!香绮筠揪着他的衣领往浴室里拖:“我看你是皮痒,你就不能正常点问我吗,非要用这么危险的方式,今天不给你搓掉一层皮下来,我就不是你妹!”
“喂小妹你不要这样!我答应替你保密还不行吗!”然而,芜园之中,香大公子的声音悲惨远去中~~~
于是,当晚圣帝雄王两人先后来到芜园要请出香独秀,却被花儿蝶儿拦在外面,说是自家公子在泡澡,闲杂人等一概不见时,只好一人在前门,一人在后门耐心等待,无奈香独秀在浴室内泡澡泡的是依然故我,让两人苦苦等待等到炸毛,雄王实在是忍受不了,先行离开,而后圣帝多坚持了半个时辰而终于等到他梳洗完毕,他这才施施然请圣帝入内一见。而外人不知道的则是……香独秀一来是泡澡泡的太美了,二来么,香绮筠虎视眈眈地蹲在门口瞪眼盯着,还把他衣服全都没收,他是想走也不能走啊~